“老默，”他最后看向冰原静止者，“准备好。我们可能要去一趟……那片战场。”
“去送死？”孙浩急了，“那里现在是绞肉机！”
“不，”铁书墨咧嘴笑了，那笑容里没有恐惧，只有极致的兴奋，“去收割。”
“两个都想吞掉一切的怪物打起来，一定会溅出很多‘碎片’——规则碎片、概念碎片、甚至是它们本体的组织碎片。”
“那些碎片，”他的眼睛亮得吓人，“每一片都值天价。”
“既然要当老六，就要当最大的那个。”
“在它们互相啃得最凶的时候……”
“我们去捡尸。”
窗外，极昼的天空，第一次出现了“颜色”。
西北方向，苍白色、银白色、赤红色的光芒交织，而在那光芒深处，一缕深邃的、仿佛能吸走一切光线的“黑暗”，正在缓慢浮现。
虚无褶皱的触须，已经伸出了地面。
锈蚀峡谷边缘五十公里处，铁书墨团队在一处被遗弃的矿洞中建立了临时观测点。透过加装了多层规则过滤镜的观测窗，峡谷方向的景象让所有久经沙场的老兵都感到脊背发凉。
天空被分割成三色。
苍白色的冰雾从北方滚滚而来，所过之处连光线都冻结成细碎的晶体，噼里啪啦坠落。那是苍白之主本体的力量投射——在损失了大量分身后，这位古老的规则存在似乎动了真怒。
赤红色的火焰从峡谷深处冲天而起，火焰中隐约可见焚烬造物那山岳般的身躯在缓慢移动。它每踏出一步，地面就融化出直径百米的岩浆湖，湖中漂浮着被“概念焚烧”后残留的规则残渣——那些残渣还在不断蠕动，像是有生命般想要重组，却始终无法成形。
而在苍白与赤红交界的边缘，第三种颜色正在渗透。
那是纯粹的“空无”。
不是黑色，也不是白色，而是视觉层面无法描述的“缺失感”。就像有人用橡皮擦在现实画卷上狠狠抹过，留下一条边缘模糊、不断蠕动的“空白带”。虚无褶皱的触须，已经探出地面，开始蚕食交战区域。
“规则浓度读数爆表了。”王铁锤盯着仪器，声音干涩，“苍白之主的‘静止权柄’，焚烬造物的‘概念焚烧’，褶皱的‘存在抹除’——三种顶级规则在互相湮灭、碰撞、融合。那片区域现在就像……规则层面的核反应堆。”
“反应堆就会产生废料，”铁书墨调整着观测镜的焦距，“我们要的，就是那些‘废料’。”
镜筒中，他看到了目标。
在苍白冰雾与赤红火焰对撞的核心区域，空间不断碎裂又重组。每次重组时，都会有细小的、晶体状的碎片迸射出来——有的是苍白色的冰晶碎片，有的是赤红色的火焰结晶，还有极少数呈现出混沌的灰黑色，那是沾染了褶皱污染的混合产物。
这些碎片小的只有米粒大，大的则有拳头大小，在空中漂浮、旋转，散发出令人心悸的规则波动。
“阿猫，”铁书墨回头，“‘捕网’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阿猫拍了拍身旁一个圆柱形的金属装置。那是王铁锤团队赶工出来的“规则碎片收集器”，原理是利用归墟戒提供的“调和”规则频率制造一个临时稳定场，将碎片吸入并封存在特制的隔离舱中。
“但有效范围只有三百米，”王铁锤提醒，“而且每次启动只能持续十五秒，之后需要三分钟冷却。我们最多收集三次就必须撤离——那片区域的规则乱流正在增强，时间长了连收集器本身都会被撕碎。”
“三次够了。”铁书墨计算着，“第一次收集苍白碎片，第二次收集焚烬碎片，第三次……如果有混合碎片，优先混合的。”
“混合碎片风险最大，”林招娣皱眉，“可能蕴含不可预测的规则污染。”
“风险大，价值也大。”铁书墨咧嘴，“老规矩，富贵险中求。”
他看向老默：“你的血脉能感知到苍白之主本体的注意力在哪吗？我们需要它被焚烬造物和褶皱同时牵制的时机。”
老默闭眼感应，冰蓝纹路在皮肤下流动。片刻后睁眼：“现在就是机会。苍白之主七成注意力在对抗焚烬造物的概念焚烧，两成在防御褶皱触须的侵蚀，只有不到一成在关注战场碎片——它对那些‘残渣’不感兴趣。”
“傲慢是最大的破绽。”铁书墨起身，“行动！”
矿洞口，三辆经过紧急改装的装甲车已经发动。车身覆盖着新赶制出来的“星尘-流光”复合装甲，表面还临时涂装了规则遮蔽涂层——虽然效果有限，但至少能减少被发现的概率。
车队如同三道影子，冲向那片死亡地带。
越是接近，环境的异常越是恐怖。
第一辆车突然向左倾斜——不是轮胎问题，而是左侧地面的“重力概念”被临时削弱了30%。司机拼命打方向盘才稳住。
第二辆车前方，一片苍白色的冰雾飘过，车头瞬间结出厚达半米的冰层。不是低温结冰，而是“运动”这个概念被剥夺，空气中的水分子直接“静止”成了固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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