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死士被五花大绑拖下去的时候,嘴还没闲着,一脸的血沫子,那双眼睛盯着我,像是要从我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妖女!”他含混不清地吼着,“尔等逆天而行,终将焚于烈焰!”
我掏了掏耳朵,冲旁边的轲生摆了摆手:“带下去。别打他,也别饿着他。把他扔进书院后头的地窖里,每天给两顿清水糙饭。记着,别让他死了,也别让他太舒服。”
轲生一愣:“不审?”
“审什么?这种硬骨头,你越打他越觉得自己是个烈士,越觉得自己伟大。”我拍了拍手上的灰,“得让他自己想开口。”
我转头在人群里扫了一圈,指了指那个正缩在角落里啃饼子的瘦小少年:“那个谁,小豆子,是吧?”
少年吓了一跳,赶紧把饼子藏到身后,怯生生地站起来:“大……大人。”
“这两天不用去搬砖了。”我指了指地窖的方向,“去给那个关在地窖里的大叔送饭。要是他想说话,你就听着;他要是不想说,你就坐那儿自己吃你的饭。”
小豆子有些发懵,但还是点了点头。
我知道这死士的底细。
昨天夜里墨鸢查过他的如厕用的竹筹,上面刻着特殊的记号,那是陇西一带老兵特有的习惯。
而这个小豆子,正是陇西逃荒过来的难民。
几年前陇西大旱,有几个当兵的私自开了军粮仓救济灾民,这才让这帮孩子活了下来。
这死士既然自诩是为了大秦的“正统”在拼命,那我就让他看看,他拼命要维护的那个“道”,和他拼命要杀的人,到底是个什么关系。
接下来的两天,书院的工地上依旧热火朝天。
那死士在地窖里一声不吭。
小豆子也不多话,每顿饭准时送去,然后就蹲在栅栏外面,就着昏暗的油灯,在那块我刚发下去的陶片上练习写字。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小豆子一边写,一边小声念叨。
第三天清晨,天还没亮,小豆子就慌慌张张地跑来敲我的门。
“大人!那个大叔……那个大叔哭了!”
我披着衣裳,提着灯笼下了地窖。
地窖里阴冷潮湿,那死士缩在墙角,头发乱得像鸡窝。
他看着栅栏外的那碗没动过的糙饭,又看看我,那股子狠劲儿终于散了,剩下的是一种信念崩塌后的颓唐。
“认出来了?”我找了个破板凳坐下,语气平淡。
他嗓子哑得厉害:“那孩子的爹,当年替我挡过一刀。”
“巧了。”我把灯笼放在地上,“这孩子现在在我们书院学算术,以后能当个账房,或者去管个仓库,总比饿死强。你要是把这书院烧了,他估计也就活不成了。”
死士痛苦地闭上眼,双手抓着那乱蓬蓬的头发。
“说吧。”我看着他,“谁让你来的?别跟我扯什么老天爷,老天爷不管这些烂灶坑里的破事。”
他沉默了很久,终于长叹一口气,断断续续地开了口。
这一开口,就把我惊出了一身冷汗。
这事儿比我想象的还要大。
根本不是什么简单的边境走私,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换血”计划。
宗正寺卿嬴腾,这个掌管皇室宗谱的老家伙,居然跟已经被清算的御史大夫冯劫的残部勾搭上了。
在他们眼里,嬴政虽然统一了六国,但步子迈得太大了,尤其是重用法家、打压旧贵族这一套,让他们觉得“大秦变了味儿”。
他们觉得嬴政是个“疯子”,血统上甚至还有那些不知真假的野史传闻在那是把柄。
他们想造一个“纯粹”的大秦。
所以他们找了一个所谓的“流落民间的王室旁支”,准备把这个人包装成完美的继承人。
等徐福那边的“海外仙岛”有了消息,或者嬴政哪天突然暴毙,他们就拥立这个新君,重建那个只有老秦人贵族说了算的“正统”。
而敦煌,就是他们切断西域、控制西北边军的第一步。
只要控制了这里,他们就有了退路,也有了跟咸阳叫板的资本。
“我们不是为了钱,也不是为了权。”那死士抬起头,眼神里竟然还有一丝可笑的悲壮,“我们是为了大秦的血脉不被玷污!陛下……陛下他已经不是当年的秦王了,他被你们这些外来人带偏了!”
听完这些,我沉默了很久。
地窖里静得只剩下油灯灯芯爆裂的轻微声响。
我站起身,拍了拍衣摆上的土,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血脉?”我冷笑了一声,“你们这帮人,脑子里装的不是浆糊就是屎。老百姓能吃饱饭,能穿暖衣,这天下不太平吗?非得把那个位子上坐着的人换成你们看着顺眼的,这天下就姓赢了?”
我走到门口,停下脚步,背对着他问了一句:“你们以为,到底谁说了才算数?是你们手里那本破家谱,还是这地里长出来的庄稼?”
没等他回答,我径直走出了地窖。
回到书房,柳媖正在那候着,脸色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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