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圆十几里,一片死寂。除了风声,再无任何声息。
“是…鬼王威压…和空间震荡…”玲诺诺冰冷的声音带着一丝了然,“昨夜大战,能量层次太高…空间裂痕溢散的死气和威压…对于毫无防护的普通生灵…如同梦魇…在睡梦中…魂魄便被震散离体…”
雪棠紧紧抱着筱筱,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她看着巴图大叔和其其格阿姨安详却凄惨的死状,看着这片昨日还充满欢声笑语、热情好客的土地变成一片死域,一股难以言喻的悲凉与愤怒涌上心头。这就是鬼王之战的代价…无辜者的生命,在超越他们理解的力量面前,脆弱得如同草芥。
她沉默地站了很久,然后轻轻将筱筱放在一处干净的草地上。她走到巴图大叔身边,蹲下身,合上了他圆睁的、残留着安详与一丝茫然的双眼。又走进蒙古包,同样合上了其其格阿姨的双眼。
做完这一切,雪棠走到稍远的地方,拿出手机。信号很弱,但她还是拨通了一个特殊的加密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一个沉稳中带着疲惫的男声传来:“喂?雪棠?这么早,有事?”正是灵异调查局特别行动组组长,陈钉。
“陈钉大哥。”雪棠的声音异常平静,甚至平静得有些可怕,“乌兰城北,呼伦贝尔草甸附近,坐标XXX,XXX。昨夜,发生SSS级灵异事件。”
电话那头瞬间沉默了几秒,随即陈钉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震惊:“SSS级?!雪棠!你确定?!发生什么了?!”
“确定。”雪棠的声音依旧没有波澜,“境外鬼王‘焚幽’试图通过空间裂痕入侵,本土鬼帅、出马仙,以及…我的纸人,与之交战。战斗…惨烈。焚幽败退,空间裂痕残留。但…”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这片死寂的草原,声音终于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鬼王之战余波…方圆十几里…所有生灵…包括牧民巴图一家及附近住户…人畜…尽数死亡…死状…七窍流血…魂魄被震散离体。”
电话那头传来陈钉倒吸一口冷气的声音,紧接着是长久的沉默。显然,这个消息的冲击力太大了。
“雪棠…筱筱…你们…你们有没有受伤?!”陈钉的声音充满了急切和担忧。
“筱筱魂魄受创昏迷,我受了些冲击,伤势不重。我的纸人本源损耗,但无大碍。”雪棠如实回答。
“呼…”陈钉明显松了一口气,“人没事就好!人没事就好!雪棠,你们现在立刻离开那里!离那个空间裂痕越远越好!我马上上报!总局会立刻派最精锐的小队和封印专家过去处理后续!这已经不是我们能独立处理的事件了!SSS级…我的天…”
他语速极快,显然也被这事件的严重性震惊到了:“雪棠,情况我已经知道了。你们做得很好!非常好!阻止了境外鬼王入侵,这是泼天的大功!我会上报总局,为民除害的对应补贴和奖金…SSS级事件…估计会有个六七百万!后续会直接打到你账户!你们现在什么都别管了!赶紧离开!找个安全的地方,该放松放松,该玩就玩去吧!后续的一切,交给我们处理!记住,保护好自己和筱筱!”
“嗯,知道了。谢谢陈钉大哥。”雪棠应道,挂断了电话。
她走回筱筱身边,发现筱筱不知何时已经醒了。她蜷缩在草地上,小脸苍白,大眼睛里充满了迷茫、恐惧和…泪水。她显然也看到了周围凄惨的景象,听到了雪棠的电话。
“老婆…”筱筱的声音带着哭腔,颤抖着,“巴图大叔…其其格阿姨…小红马…都…都死了吗?”
雪棠心中一痛,蹲下身,轻轻将她揽入怀中,柔声道:“嗯…别怕…我在。”
筱筱把脸埋在雪棠怀里,瘦小的肩膀微微颤抖着,无声地抽泣。昨日的欢声笑语,热情的招待,温顺的小红马…一切都还历历在目,如今却已天人永隔。这种巨大的反差和失去的悲伤,让这个天性乐观的少女也难以承受。
红瞳静静地悬浮在一旁,血色漩涡般的眼眸看着筱筱哭泣的样子,冰冷的眼底似乎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她缓缓飘落下来,落在筱筱身边的草地上。那身破损的血色嫁衣和苍白的面容,在晨光中依旧带着非人的诡异,但此刻,却少了几分戾气。
筱筱哭了一会儿,抬起泪眼朦胧的小脸,正好看到落在身边的红瞳。她看着这个昨夜化身鬼王、与焚幽打得天崩地裂的恐怖存在,此刻却安静地站在自己旁边,心中涌起一股极其复杂的感觉。有敬畏,有恐惧,但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好奇?
“你…”筱筱吸了吸鼻子,带着浓重的鼻音,小声问道,“你…你真的叫血嫁衣吗?还是…你也有…像我们一样的名字?”
玲诺诺似乎没料到筱筱会在这个时候问这个问题,微微愣了一下。那双血色漩涡般的眼眸看向筱筱,看着她哭得红肿却依旧清澈的眼睛,看着她眼中那份纯粹的好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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