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矿洞的决定让钱镇长脸色煞白,连连劝阻:“二位大人三思啊!那洞里邪门得很!已经折了这么多人手,万一……”
“正因邪门,才更要下去看个明白。”冷月语气斩钉截铁,不容置疑,“若真是人为,必留痕迹。若是邪祟,”她拍了拍腰间的佩刀,“我这刀也并非只斩凡人!”
花辞树则向钱镇长要来了矿洞的简易地图,以及遇难矿工最后出事的大致区域标注。他又仔细询问了那种“寒石”通常出现的位置和特性。
准备妥当,两人带着几名胆大的衙役和一名经验丰富的老矿工作为向导,举着火把,来到了镇东头那处废弃后又重新开采的老矿坑入口。
矿洞幽深,如同巨兽张开的大口,向外喷吐着阴冷潮湿、混杂着矿尘和霉腐气息的风。火把的光芒投入其中,只能照亮眼前一小片区域,更深处是浓得化不开的黑暗,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和声音。
“大人,就……就到这儿吧?”老矿工声音发颤,指着洞口附近,“再往里……就是‘鬼手’出没的地方了……”
“你在此等候。”冷月吩咐一句,率先迈步踏入矿洞。花辞树紧随其后,衙役们硬着头皮跟上。
一进洞,温度骤然下降,寒意刺骨。脚下的路变得凹凸不平,积着泥水。岩壁湿漉漉的,不时有水滴从头顶落下,发出“嘀嗒”的声响,在寂静的坑道中显得格外清晰,甚至有些瘆人。
坑道曲折向下,岔路众多,如同迷宫。依靠地图和模糊的标记,他们艰难地向深处推进。火把的光芒摇曳,在岩壁上投下扭曲晃动的影子,有时看去,真如鬼影幢幢。
【环境能量场异常……干扰增强……【痕检之光】无法稳定运行……【情景回溯】能量需求过高……暂不可用……】
系统的提示音断断续续,让花辞树心中微沉。在这地底深处,系统似乎受到了极大的压制。
但他并未完全依赖系统。他集中起全部的精神,运用起自幼苦读刑案书籍积累的知识和推理能力,仔细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冷捕头,看这里。”花辞树忽然停下脚步,蹲下身,用火把照亮一处岩壁底部。
那里有几道深深的、凌乱的刮痕,像是有什么沉重的东西被拖拽而过。刮痕旁的泥地上,还有一个模糊不清的、硕大的脚印状的凹陷,但形状古怪,绝非人足。
“还有这个。”他从刮痕旁捡起一小块碎片。那东西非石非木,质地坚硬,边缘锐利,呈一种不自然的灰白色,摸上去竟微微有些刺手的寒意。
“像是……某种碎裂的器具?”冷月凑近查看。
花辞树将其小心收好。继续前行,他们又在一处岔路口发现了一小撮散落的、亮晶晶的极细矿尘,沉积在一块凸出的岩石上,像是从什么容器中漏出。
越往深处走,那种诡异的、混合着硫磺和腐臭的气味就越发明显。坑道也开始变得越发狭窄和不稳定,时有碎石从头顶簌簌落下,引得众人心惊胆战。
“前面……前面就是最近一次坍塌的地方……”一名衙役声音发抖地指着前方。
只见前方一段坑道已经彻底被巨石和泥土堵塞,只留下一些缝隙。而在坍塌区域的岩壁上,赫然可以看到几道巨大的、狰狞的抓痕!那抓痕深嵌入石,绝非人力所能为!旁边还残留着一些漆黑的、粘稠的、散发着恶臭的污迹!
“鬼……鬼手!”衙役们吓得连连后退,火把都拿不稳了。
冷月拔出佩刀,警惕地上前查看。花辞树也强忍着不适,靠近观察那些抓痕和污迹。
抓痕的走向、深度都极不自然。而那粘稠污迹……
花辞树用镊子取了一点,放在鼻尖轻嗅——除了恶臭,竟还有一丝极其熟悉的、甜腻中带着辛辣的气味!
是曼陀罗的味道!虽然极其微弱,且被恶臭掩盖,但他绝不会认错!
云州李府案中的毒药,竟然出现在了这千里之外的矿洞之中?!
就在这时!
“窸窸窣窣……”
一阵细微却清晰的、仿佛无数节肢动物爬行的声音,突然从坍塌坑道的缝隙深处传来!
“什么声音?!”衙役们惊恐地举起火把对着缝隙乱照。
声音戛然而止。
但下一刻!
“轰隆!!”
一声闷响,并非来自坍塌处,而是来自他们来时的方向!一块巨大的岩石毫无征兆地从坑道顶部坠落,重重砸在地上,激起的尘土瞬间弥漫开来,几乎堵死了他们的退路!
“不好!中计了!”冷月厉喝一声,“快退!”
然而已经晚了!
“嗖!嗖!嗖!”
数道凌厉的破空之声从黑暗中袭来!目标并非人身,而是他们手中的火把!
“噗!”
“噗!”
几声轻响,大部分火把瞬间被击灭或打落在地!只有冷月反应极快,挥刀格挡,护住了自己手中的火把,但也只剩下这一支光源!
黑暗如同潮水般迅速吞噬了众人!视野急剧缩小,只能依靠冷月手中那唯一火把的微弱光芒,勉强照亮方圆几步的范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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