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停在护城河码头时,晨雾正贴着水面缓缓流动。林砚推开车门的瞬间,桃木剑的剑穗与即墨药杵上的红绳缠成个松快的结,两人交握的手心带着书院墨香的清苦,望向那艘泊在水中央的画舫 —— 乌木船身浸在雾里,窗棂透出的微光像幅洇开的水墨画,隐约能看到舱内有支毛笔悬在半空,正对着宣纸轻轻晃动。
“这画舫是宣统年间的物件。” 即墨仰头望着船檐下的风铃,铃舌上系着缕丝线,“我太爷爷的日记里夹着张船票,说当年有位姓卫的画师在此写生,每到月圆,舱内就会飘出墨香,顺着水流能弥漫半条河。” 她突然凑近林砚耳边,朱砂痣在雾中泛着湿润的光,“你看那支悬着的笔,笔锋始终朝着上游,像是被人握着在定方向 —— 是画魂的手腕在用力。”
春燕抱着刚买的颜料踏上跳板,木板在脚下微微晃动,她几次想抓住船舷,都被墨影拽住衣袖。女孩的指尖刚触到舱门,门板突然发出 “吱呀” 的轻响,惊得水面跃起条银鱼,尾巴扫过船底时,舱内传来砚台研磨的沙沙声。“奶奶说画舫的舱门不能乱碰。” 春燕的声音带着水汽的潮湿,“当年有个秀才敲了两下,当晚就梦见自己被画进《洛神赋》图,困在画里三天才被渔翁救出来。”
墨影的黑丝顺着舱门往上攀,丝线末端卷着点松烟墨的碎屑,在雾中凝成颗小小的墨珠。“这画魂执念不浅。” 她将墨珠凑到鼻尖轻嗅,“墨里混着胭脂水粉的气息,是苏州胭脂铺的‘醉春风’,定是位擅长仕女图的画师。”
穿卫衣的少年举着能量检测仪走进船舱,屏幕上的墨光像晕开的笔触,在画案周围聚成个模糊的人形。“能量场带着水墨画的温润。” 他调出码头的旧账簿,泛黄的纸页上记着则轶事:民国初年,有位卫姓女画师常在此画舫作画,画中仕女竟会在月夜走出画卷,与岸边书生对诗,“1927 年深秋,画舫突遭火灾,有人看见幅《寒江独钓图》从火中飞出,画卷展开时,竟引出半河的水,浇灭了火势 —— 是画魂在自救。”
白望月的镇魂仪突然指向画案下的木箱,屏幕上的能量带化作道墨光,钻进箱缝里。“里面藏着画具!” 少年的额间月牙痕闪着水光,“能量反应带着丹青特有的灵气,和传说中的卫画师完全吻合,是她的画笔在发光!”
林砚的桃木剑突然指向画案上的宣纸,纸面中央有片淡淡的水渍,形状像只未完成的仙鹤,翅尖沾着点胭脂红 —— 那颜色与即墨发间银簪的珍珠缺口处,残留的胭脂痕如出一辙。他刚要伸手去碰,那水渍突然往回缩了缩,整幅宣纸竟像活了般微微起伏,露出下面压着的半幅《寒江独钓图》:钓翁的鱼竿悬在半空,鱼线末端空空如也,像是刚挣脱了什么。“是画魂的作品。” 林砚用指尖拂过纸面,“水渍里混着胭脂,是‘醉春风’的颜色,定是画仕女图时不小心蹭上的。”
即墨突然将药杵放在画案上,药香与墨香缠成股清润的气息。案上的颜料突然自动调和起来,朱砂与石绿在瓷碟里晕出片远山,山影刚成形,就被团突如其来的墨影拂过 —— 那影子从梁上飘下,落地时化作个穿青衫的女子,发髻上插着支玉簪,指尖还沾着未干的墨,正对着半空轻轻勾勒,仿佛在补画那只仙鹤的翅膀。“是画魂显形了。” 即墨抽出太爷爷的日记,指着其中一页的插画,“画里的卫画师就是这模样,说她能以魂入画,尤擅画会动的仕女图。”
女子突然抬手拢了拢鬓发,指尖的墨在脸颊留下道淡痕,竟像是特意点的美人痣。“陈先生的后人?” 她的声音像浸过水的宣纸,带着微微的褶皱感,指尖划过案上的远山图,“这药杵的气息,和当年那位老郎中身上的一模一样。”
春燕的朱砂笔在宣纸上轻轻一点,远山图突然活了过来,墨色的山峦顺着女子的指尖往上爬,在她青衫上晕出片云雾。“您就是卫画师?” 女孩的声音带着激动,指着她发髻上的玉簪,“我奶奶说您画的仕女会在月夜出游,还会偷摘岸边的桃花!”
卫画师突然旋身,青衫在旋转中化作幅流动的水墨画,衣袂翻飞处,竟飞出无数画中仕女,有的持扇扑蝶,有的临窗读书,最动人的是位吹笛仕女,笛孔里飘出的音符落在水面,激起圈圈涟漪。“小丫头见过我的画?” 她的声音从画影中传出,带着墨香的清冽,“这些仕女都是我照着河边的姑娘画的,可惜那场火,烧了大半。”
穿卫衣的少年突然发现木箱底层的暗格,里面藏着本画谱,最后一页的《百美图》上,有位吹笛仕女的衣袂处留着片焦痕,旁边用蝇头小楷写着 “阿鸾,未完成”。“这位阿鸾是您的故人?” 他放大字迹,“这落款的‘卫若水道人’,和账簿上的画师名字完全吻合!”
卫画师的画影突然一淡,衣袂翻飞的仕女们瞬间消散,青衫重新裹住身躯,只是指尖的墨色变得浓重。“阿鸾是对岸戏班的花旦。” 她的指尖抚过画谱上的焦痕,墨色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宣纸上,竟晕出只衔着笛的夜莺,“我答应为她画幅《笛音绕梁图》,还没画完,画舫就起了火,她为了救我这幅画,被烧断了腿,再也不能登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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