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市的第七天,安居里巷口的空气似乎都变得不一样了。
那原本只属于油烟和汗水的燥热,如今被一种清冽的、带着微甜的期待感所浸染。
言辙的摊位前,那盏孤零零的白炽灯,俨然成了这片喧嚣地带的精神图腾。
人们不再仅仅是为了解渴而来,他们带着各自的故事,来寻找一杯名为“清心蜜露”的解药。
一个刚分手的年轻女孩,双眼红肿,一口气喝完整杯水,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喃喃自语:“奇怪,好像……心没有那么苦了。”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大爷,细细品味后,浑浊的眼睛里泛起光彩:“就是这个味儿,跟我小时候在老家喝的井水一样甜,清凉到心坎里。”甚至在本地论坛的一个匿名帖里,有人写下这样的评论:“我是一个重度抑郁症患者,这是我这个月以来,第一次发自内心地想笑。谢谢你,卖水的老板。”
言辙滑动着手机屏幕,看着这些或长或短的留言,指尖微微发凉。
那些文字仿佛一个个跳动的音符,汇成了一首庞大而无声的交响曲,主题只有一个——治愈。
他终于彻底明悟,自己售卖的从来不是什么奇特的甜味剂,而是这些被现实重压得喘不过气的人们,心底最渴望的那一丝被温柔触碰、被悄然治愈的感觉。
他在随身的记事本上,用笔尖郑重地写下一行字:词条的本质,是人类集体潜意识的具象化。
苏沁成了摊位前最固定的风景。
她几乎每天都来,有时会随着夜市的嘈杂音乐即兴跳上一段灵动的舞蹈,引来阵阵喝彩;更多的时候,她只是安静地坐在角落的小马扎上,单手托着下巴,静静地看着言辙从容地为每一个客人递上纸杯。
这天,她带来一个便当盒,递到言辙面前,脸上带着一丝不自然的爽朗:“我们舞房管饭,今天做多了,给你。”
“谢谢。”言辙接过,入手尚有余温。
他目光不经意地扫过苏沁的手,那双在灯光下白皙修长的手指,指尖和关节处却布满了细小的、已经结痂的旧伤。
而在她的头顶,两个词条正安静地悬浮着,一个暗淡,一个明亮——【疼痛记忆】【坚持所爱】。
他不动声色地打开便当盒,是三个制作精致的三明治。
趁着苏沁扭头去看旁边杂耍摊的热闹时,言辙的意念如一缕轻烟,悄无声息地在三明治上叠加了两个全新的词条:【缓解疲劳】【心情轻盈】。
“尝尝看,味道应该还行。”他把三明治推回去。
苏沁转回头,拿起一个咬了一大口,麦香和蔬菜的清新瞬间充斥口腔。
可下一秒,她整个人都怔住了。
那股常年伴随着她、如同跗骨之蛆的肌肉酸痛和关节僵硬感,竟在食物下肚的瞬间,如潮水般飞速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轻盈感。
她下意识地活动了一下自己最常受伤的脚踝,那里竟然一丝疼痛都感觉不到。
这绝不是错觉!
她猛地抬起头,那双清亮的眸子死死地盯着言辙,里面充满了震惊、困惑,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探究:“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言辙只是弯了弯嘴角,笑容温和而疏离,仿佛刚才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一个卖水的。”
就在这时,一个高大的身影带着一股压迫感,挤开人群,走到了摊位前。
是刀疤刘。
他今天的穿着不再是那件嚣张的黑背心,而是一件普通的T恤,手里没有拎着棍子,而是提着两瓶啤酒。
周围的摊主们瞬间紧张起来,空气仿佛凝固了。
然而,刀疤刘的举动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他没有找茬,而是在苏沁旁边的空马扎上,当着所有人的面,一屁股坐了下来。
他将一瓶啤酒“砰”地一声放在言辙面前的小桌上,自己拧开另一瓶,仰头灌了一大口。
“言老板,”他开口,声音沙哑,带着一丝宿醉后的疲惫,“我认栽了。”
言辙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等待下文。
刀疤刘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从口袋里掏出一叠皱巴巴的收据,拍在桌上。
“这是我这几年收的你们这条巷子的摊位费,都在这了。”他看着言辙,眼神复杂,“以后你这片儿,还有你朋友的摊位,我免三年租金,说到做到。”
言辙的目光从收据上移开,直视着刀疤刘的眼睛:“我不信你会突然变得这么好心。”
刀疤刘闻言,脸上竟浮现出一抹苦涩的笑容,那道狰狞的刀疤都因此柔和了几分。
“我儿子昨天……喝了你的一杯水。”他声音低了下去,“晚上回家,他没像往常一样躲着我,而是抱着我的腿,抬着头问我,‘爸爸,你能不能以后别再打人了?老师说你是好人’。”
男人的眼眶毫无征兆地红了,里面竟闪烁着泪光。
“言老板,你不知道……我这辈子,打架、蹲号子、被人戳脊梁骨,从来没人用‘好’这个字看过我。我儿子那一眼,看得我……心都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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