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站起身,在狭小的旅部里踱了两步,脸色因愤怒而铁青:“狗日的小鬼子!丧尽天良!对老百姓下这种毒手!畜生!一群该千刀万剐的畜生!” 他骂得咬牙切齿,拳头攥紧,指节发白,仿佛要将空气都捏碎,“血债,必须用血来还!武寨村一百多条人命……这笔账,老子记下了!”
他对宋兴华的好奇心如同野草般疯长。上次那七项技术,每一项都价值连城,如今又搞出如此惊天动地的大动作,这小子身上到底藏着多少秘密?那支连队,又被他带成了怎样的钢铁之师?
这时,桌上的电话铃声急促地响起。
陈旅长抓起听筒:“我是陈赓!”
“旅长!是我,李云龙!” 电话那头传来李云龙特有的、带着火气的大嗓门,“跟您报告个事!宋兴华那小子回来了!还带回来三卡车缴获!歪把子、捷克式、掷弹筒,堆得跟小山似的!不过……唉!” 李云龙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压抑不住的悲愤,“武寨村……被小林纯一郎那帮畜生……屠村了!一百多口子,全没了!男女老少,一个没剩啊!”
陈旅长的心猛地一沉,虽然早有预料,但亲耳证实这人间惨剧,依旧让他胸口发堵。他沉声道:“我知道了。武寨村的事……是咱们八路军的耻辱!是我们没能保护好乡亲们!这笔血债,记在咱们每个八路军的头上!”
李云龙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复仇的快意:“旅长!不过那帮畜生也没落着好!兴华带着县大队,在麻田设伏,把小林纯一郎的加强中队和所有二鬼子、汉奸,一个不剩,全他娘的送去见阎王了!然后马不停蹄,分兵七路,一夜之间,把辽县外面剩下的七个鬼子据点,连锅端了!现在辽县城里就剩酒井隼人那老小子带着几百号人当缩头乌龟了!”
“好!打得好!打得漂亮!” 陈旅长忍不住大声喝彩,眼中闪烁着激赏的光芒,“李云龙!宋兴华和赵勇同志这一仗,打出了咱们八路军的威风!打出了咱们抗日的决心!以血还血,以牙还牙!对付这种灭绝人性的敌人,就该这样,用最狠的拳头,把他们砸进地狱!这是给武寨村死难乡亲最好的交代!也是给所有鬼子汉奸最响亮的警告!”
他顿了顿,语气斩钉截铁:“宋兴华是不是在你那儿?你让他别走!我马上过去!” 不等李云龙回答,陈旅长啪地一声挂断了电话。
“备马!去新一团!” 陈旅长对警卫员喝道,抓起桌上的军帽戴上,大步流星地走出了旅部,眼中燃烧着火焰,有愤怒,有痛惜,更有对那个创造奇迹的年轻连长无比浓厚的兴趣和期待。他要亲眼看看,这个宋兴华,到底是个怎样的兵!
当陈旅长风尘仆仆地赶到新一团驻地时,村口空地上的景象让他这位见惯了风浪的老革命也不禁眼皮一跳。
三辆道奇卡车已经卸空,但旁边堆起的武器却形成了一座令人眼晕的小山。黄澄澄的步枪枪管密密麻麻竖立着,像一片钢铁的芦苇荡,粗略一看不下五六百支。二十多挺轻机枪(歪把子、捷克式)用油布半盖着,泛着冰冷的幽光。五挺笨重的九二式重机枪如同趴伏的钢铁巨兽,旁边散乱堆放着成箱的子弹和二十多支掷弹筒,还有两门81mm九七式迫击炮。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枪油和钢铁的气息。
李云龙正腆着脸,试图把一挺崭新的捷克式往自己身后藏,看到陈旅长进来,动作顿时僵住,脸上挤出尴尬的笑容:“嘿嘿,旅长,您来得可真快!”
陈旅长根本没看他,锐利的目光如同探照灯,瞬间就锁定了站在武器堆旁、身姿挺拔的宋兴华。他又扫了一眼那座“小山”,心中最后一丝疑虑彻底烟消云散。一夜之间拔掉七个据点,歼灭数百敌人,没有强大的火力和高效的机动能力,绝无可能!卡车!重武器!宋兴华这小子,手里掌握的力量,恐怕远超自己之前的估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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