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在忙碌与沉淀中悄然滑过,转眼已是深秋,清水河畔的柳叶落尽,更显天高云阔。
这日晚间,算完一日营收,看着钱匣,云妮儿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收起。她将账册平铺在桌上,目光扫过围坐的泽兰、雨妮儿,最后落在稍远处安静坐着的珊瑚身上。
“有件事,我思量了许久,想和大家商量。”云妮儿开口。
泽兰和雨妮儿都抬起头,珊瑚虽未动,但握着茶杯的手指微微收紧了些。
云妮儿的目光先看向泽兰:“泽兰,自离开王府直到我们相遇,便相依为命。你认真勤力,采买、制作、工坊的里里外外,如今大半都靠你操持,比我能想到的更周全。没有你,‘云记’绝走不到今天。”
她又看向雨妮儿,眼中带着暖意,“还有雨妮儿,铺子前厅迎来送往,多亏了你这份活络劲儿,街坊邻里才认得咱们‘云记’这块牌子。”
最后,她的视线落在珊瑚身上,语气更加柔和,却也更加认真:“珊瑚姐姐来了这些时日,虽不言不语,却帮我们理清了账目,规整了琐事。姐姐的见识和能耐,远非这小小铺面所能局限,我们都看在眼里,感念在心。”
她停顿了一下,深吸一口气:“‘云记’不能永远只靠我一个人撑着,也更不该只让我一个人得益,我们之间本就不是雇佣关系。我的想法是,从下个月起,我们四人,重新立一份契约,泽兰,珊瑚姐姐,还有雨妮儿,你们不再是帮我做工,而是正式入股‘云记’。往后铺子所有的盈余,扣除成本和必须的留存,我们四人按股分成。”
此言一出,屋内一片寂静。
雨妮儿先是瞪大了眼睛,随即几乎要跳起来:“阿姐!真的吗?我……我也有份?”
泽兰则是愣住了,握着抹布的手停在半空,紧接着两行热泪夺眶而出。她自幼在家中被继母苛待,视作赔钱货,后来跟着云妮儿,云妮儿信任她,把她当家人,她已经觉得这样很好很好了,她从未奢望更多。入股分成……这意味着她真正成为了这铺子的一份子,有了属于自己的、可以自主支配的产业和收入!这不仅仅是钱的问题,更是身份的改变,是尊严的赋予。她嘴唇微颤,想说什么,却早已哽咽的说不出话。
而珊瑚,一直低垂的眼睫猛地抬起,她已经很久没有如此讶异的神情了,她看向云妮儿,仿佛想再次确认,但她立刻了然,她在云妮儿脸上看到的只有真诚和坦荡。入股?分成?这孩子到底怎么想的?竟然比自己还大胆!这完全颠覆了她过往的认知和此刻对自己的定位,但同时一股热流温热地充盈了她整个胸腔,久违了,这活着的感觉。
“阿姐,这……这如何使得……”泽兰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带着慌乱,“我……我们不过是出了些力气……”
“力气?光是力气可不够。”云妮儿打断她,语气斩钉截铁,“泽兰,没有你,铺子的内务不可能如此井井有条,原料品质、成本控制,你都功不可没。还有珊瑚姐姐,我要倚仗你的地方太多了。”
她再次看向珊瑚,目光恳切:“姐姐,我请你入股,并非怜悯,而是‘云记’确实需要你的才干。铺子要想长远发展,不能只靠我埋头做点心。往后,采买核对、账目总览、甚至与一些大客户打交道,都需要姐姐这样有见识、懂规矩的人来掌总,这担子不轻,绝非易事。” 她将责任与权利一同摆出,给予的是平等的尊重与合作的机会,而非居高临下的施舍。
珊瑚迎着她的目光,沉默了许久许久,久到油灯的灯花都爆了一下。最终,她郑重地点了一下头。没有说“谢”字,但这个动作,已然代表了她全部的承诺与接纳。
“我们都是东家啦!”雨妮儿欢呼起来,冲过去拉住泽兰和珊瑚的手,泽兰也笑着落泪。
“既然大家都同意了,明日起,便按新的章程来。”云妮儿脸上露出了笑容,“泽兰,往后采买的最终核对、库房管理,就交由你总负责。珊瑚姐姐,账目总览、以及与苏记、沈府这类固定大客户的接洽联络,恐怕要劳你多费心。雨妮儿,前厅铺面一应事务,还有那些零散客源的维系,你可要更上心了。”
分工明确,各尽其职,权利共享。次日开始,铺子的运作便悄然发生了变化。
变化最为明显的是泽兰。当采买粮油菜蔬的伙计将清单和报价递过来时,她不再像以往那样总是依赖云妮儿,唯唯诺诺的,而是拿起小算盘,坐在柜台一角,凝神静气,将每一项物品的市价、数量、品质要求逐一比对、核算。遇到价格有疑议或品质描述含糊的,她会抬起头,用那双沉静却坚定的眸子看着对方,条理清晰地问出几个关键问题,直指核心。那伙计起初还有些漫不经心,被她连着追问了两次后,再来时,报价单便清晰规整了许多,言语间也带上了几分真正的尊重。她甚至开始悄悄留意起其他供货渠道,比较优劣,笔记做得密密麻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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