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齐国公府归来后,贾敏心中便存了那棵病树的事。她借着草木感知,暗中留意着齐国公府的动静。果然,不出半月,陈夫人再次登门,这次眉宇间带着几分愁容。
林夫人,陈夫人握着茶盏,语气有些迟疑,今日前来,实在是有件事想请教。
贾敏不动声色:陈夫人但说无妨。
府上有棵老槐树,是先祖手植,已有百年树龄。可近来不知为何,一半枝叶繁茂,另一半却日渐枯黄。陈夫人叹了口气,请了几位花匠来看,都说不出个所以然。那日听令公子提起什么病木之症,不知......
贾敏微微一笑:小孩子家随口说的,陈夫人不必当真。不过既然夫人问起,我倒是略知一二。这树木生病,有时不单是养护不当,还可能与地气有关。
地气?陈夫人怔了怔。
正是。贾敏放下茶盏,若是树根下的地气不畅,或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都会影响树木生长。夫人若是不介意,我倒是可以随夫人去看看。
陈夫人喜出望外:那真是再好不过!
次日,贾敏带着青瑜再次来到齐国公府。那棵老槐树果然如青瑜所说,一半生机勃勃,一半却已现枯死之相。
贾敏绕着树走了几圈,暗中运转草木感知。这一探之下,心中便有了数。原来树根下埋着一个陈年的铁匣,锈迹斑斑,散发着一股阴寒之气,阻断了地气的流通。
夫人,贾敏指着树根处,这里可曾埋过什么东西?
陈夫人仔细回想,忽然拍手道:是了!先夫在世时,曾在这里埋过一个铁匣,说是要镇宅。后来时日久了,也就忘了。
贾敏颔首:这就对了。铁器埋在地下,日久生锈,反倒坏了地气。若想救这棵树,只怕要请人将铁匣取出来。
陈夫人连忙命人取来工具,小心翼翼地挖开树根处的泥土。果然,一个锈迹斑斑的铁匣显露出来。取出铁匣后,贾敏又暗中渡了一丝草木本源到树根处。
说来也奇,不过半日功夫,那原本枯黄的枝叶竟似有了些生机。
陈夫人又惊又喜,拉着贾敏的手连声道谢:林夫人真是神了!这棵树是先夫最爱的,若是就这么枯死了,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贾敏谦和一笑:不过是碰巧说中了罢了。这树既已无碍,好生养护便是。
此事过后,齐国公府对林家更是另眼相看。不出几日,京城各府都听说了林夫人善治花木的名声。先是保龄侯府请她去瞧一株名贵的茶花,接着是理国公府请她去看园中的牡丹。贾敏来者不拒,每每都能指出症结所在,渐渐地,林夫人善治花木的名声便在京城传开了。
这日,贾敏刚从理国公府回来,便见林如海在花厅等候,面色凝重。
夫人,林如海递过一封信,岳母来信,说是病了,想请你去看看。
贾敏展开信笺,果然是史太君的笔迹,说是近日身子不适,想请她过府一叙。
老爷觉得该如何?贾敏将信放在桌上。
林如海沉吟道:岳母既然开口,不去怕是不妥。只是......
贾敏明白他的顾虑。自他们入京以来,荣国府那边虽然表面上客气,暗地里却没少使绊子。前几日王夫人还借着探望黛玉的名义,想打听林家与齐国公府往来的细节。
去是要去的。贾敏淡淡道,不过不能我一个人去。带着玉儿和安哥儿一起去,也好让老太太看看外孙、外孙女。
三日后,贾敏带着一双儿女再次踏进荣国府。这次史太君是在内室见的他们,果然面色有些苍白,精神不济。
母亲这是怎么了?贾敏在榻前坐下,关切地问。
史太君叹了口气:老毛病了,夜里总睡不安稳,白日里又没精神。
贾敏暗中运转草木感知,发现史太君不过是年纪大了,气血不足,加上心中郁结,这才病倒了。她心中明了,这病怕是多半因为荣国府近日不太平——贾赦强娶鸳鸯不成,反倒惹得老太太动了怒;王夫人管家,中饱私囊的事也渐渐瞒不住了。
母亲这是思虑过甚了。贾敏温声道,年纪大了,该放下的就要放下,好生将养才是。
说着,她取出一只香囊:这是我配的安神香,母亲夜里放在枕边,或可助眠。
史太君接过香囊,只觉一股淡淡的草木清香沁人心脾,精神竟为之一振。
你有心了。史太君看着她,目光复杂,你如今......倒是比在府里时更能干了。
贾敏垂眸:母亲过奖了。不过是经历得多了,懂得也就多了。
正说着,王夫人带着宝玉进来请安。见贾敏在场,王夫人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
听说妹妹近来在各府走动,治好了不少花木?王夫人状似无意地问。
贾敏微微一笑:不过是些粗浅见识,碰巧说中了几回罢了。
妹妹过谦了。王夫人捻着佛珠,连齐国公夫人都对妹妹赞不绝口呢。
贾敏听出她话中的试探,只淡淡道:陈夫人客气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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