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轻抽回手,语气平和而真诚:
“警官您言重了!我只是一个路过接孩子的家长,碰巧遇到而已。”
他目光扫过周围脸上还带着汗水和紧张、却目光坚定的警察们,语气带着敬意:
“我只是力所能及,帮了点小忙!真正辛苦的,是各位警察同志,是你们第一时间赶到,控制住局面,守护了大家的安全。”
说完,他对指挥官和周围的警察们微微点头示意,不等更多的感谢和追问,便灵活地分开人群,在众人敬佩、好奇的目光中,如同水滴汇入大海般,悄然离去,甚至没留下姓名。
放学时分,林潇并没有因为路上的银行劫案而影响接孩子的时间,来到幼儿园门口时甚至还没放学。
他注意到今天的气氛有些微不同,几个接孩子的家长正围在一起,低声议论着。
“……听说了吗?中班来了个转校生。”
“好像有点内向,都不怎么跟别的小朋友玩。”
“长得倒是挺白净的,就是感觉阴阴沉沉的……”
林潇并未在意,直到教室门打开,孩子们蜂拥而出。
他很快看到了牵着手走出来的默默和熙熙。
而在他们身后不远处,跟着一个陌生的男孩。
那孩子约莫四五岁年纪,皮肤是那种不太见阳光的苍白。
眼睛很大,却缺乏这个年纪该有的灵动光彩。
只是安静地、直勾勾地看着前方——更准确地说,是看着默默和熙熙的背影。
“爸爸!”
默默一如既往地冲过来,抱住了林潇的腿。
熙熙也走过来,但小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困惑,她拉了拉爸爸的衣角,示意他弯腰。
然后凑到他耳边,用极小极小的气声说:
“爸爸,那个新同学……脑子里有奇怪的声音。”
林潇眼神微动,面色如常地直起身,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那个停在几步外的苍白男孩。
男孩接触到他的目光,立刻低下头,摆弄着自己的衣角,显得十分拘谨和胆小。
默默这时也皱起了小鼻子,扯着林潇的裤子说:
“爸爸,他身上有股味道,不好闻,像……像放了好久好久的树叶。”
小孩子无法准确形容,只能凭直觉表达出一种厌恶感。
林潇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头,温和地笑了笑,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包括那个男孩听到:
“每个小朋友都是不一样的。要友好对待新同学,但是……”
他蹲下身,看着儿女的眼睛,语气稍稍严肃了一些。
“记住爸爸的话,不要单独跟不熟悉的人去偏僻的地方,也不要吃陌生人给的东西,知道吗?”
“知道!”
两个孩子异口同声地回答,小脸很是认真,爸爸的话,他们一直都牢牢记在心里。
这时,那个苍白男孩似乎鼓足了勇气,慢慢挪步过来,声音细若蚊蚋:
“你们……你们好,我叫小宇。我……我能和你们一起玩吗?”
默默立刻往爸爸身后缩了缩,小脸上写满了拒绝。
熙熙则眨了眨大眼睛,没有回答,只是更紧地抓住了爸爸的手指。
林潇对那叫小宇的男孩露出一个客气的浅笑:
“小朋友,欢迎你来幼儿园。玩要大家一起玩才开心,明天在教室里可以多认识一些新朋友。”
他的话听起来没问题,却巧妙地回避了“一起玩”的邀请,带着一种不动声色的疏离。
小宇似乎有些失望,又似乎松了口气,低声说了句“哦”,然后转身慢吞吞地走向了另一边一个看起来像是保姆的中年妇女。
林潇抱起儿女,走向车子。
他的表情依旧温和,但眼神深处已多了一丝审视和冷意。
将孩子们安顿好,林潇坐进驾驶位,并没有立刻发动汽车。
他拿出那部加密手机,拨通了玄武的号码。
“查一下熙熙和默默班级新来的转校生,资料上应该叫‘小宇’。重点查他和他监护人的背景,以及最近所有的入境和迁移记录。”
电话那头的玄武效率极高,片刻后回复:
“龙主,查到了。资料显示是从外地转来的,父母工作调动。但经过人脸比对和深层信息检索,发现资料是伪造的。他的监护人信息也模糊不清。”
“另外,刚刚接到外围巡逻队的报告,监测到有天海市记录之外的低能量精神波动信号源短暂出现,位置就在幼儿园附近,信号特征很微弱,疑似经过伪装,初步判断为低阶精神系异能者,目的不明。”
林潇的目光透过车窗,看向那个叫小宇的男孩上车离开的方向。
“目标锁定,就是这个孩子和他的‘监护人’。保持远距离监视,记录所有接触对象和行动轨迹,不要打草惊蛇。”
“明白。”
挂了电话,林潇看了一眼后视镜里正无忧无虑玩着手指的儿女。
风暴并未远去,只是换了一种更隐蔽、更针对的方式,悄然渗透到了孩子们最日常的生活之中。
这个“新朋友”,无疑是叶家派来的眼睛。
而叶家的目标,显然已经精准地指向了孩子们尚未完全觉醒的潜能。
家的大门可以挡住恶意的冲击,却挡不住带着伪装的窥探。
新的博弈,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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