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妇,慢些走,你这肚子里揣着咱宝贝疙瘩呢,急不得。”
陈开礼见自家媳妇挺着圆滚滚的肚子,手里还紧紧攥着那串叮当作响的百来斤的混铃铛,忙不迭伸手夺过来揣进怀里,胳膊顺势圈住她的腰往怀里带了带。
“引弟和来弟正陪着茵茵呢,那俩丫头片子手里的扫帚铁锹可不是吃素的,保管出不了岔子。”
招弟本就憋着一股子火,听他这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脚下的步子非但没慢,反倒跟踩了风火轮似的:“张来俊那狗东西!好好的刺史不当,跑到咱沈家地盘上撒野,真当我弟弟失踪了,沈家就成了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她手按在隆起的小腹上,指尖都在发颤,“一个五品官也敢在正三品侍郎家门口耀武扬威!要是小宝在这儿,哪轮得到我们姐妹几个抛头露面?老娘今天非掀了他的天灵盖不可!”
“是是是,咱小宝吉人天相,指定没事。”
陈开礼赶紧把铃铛往背后包袱里藏了藏,另一只手稳稳托着她的腰,“再说还有将军府和太子府照着咱们呢,借他张来俊十个胆子,也不敢动染坊一根手指头。”
“茵茵也是瞎了眼,当年怎么就救了那么个白眼狼!”
招弟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哭腔又透着狠劲,“都过去多少年了,还拿那劳什子‘有毒染剂’当借口逼她,今天谁拦着我跟谁急,非得把他打得满地找牙不可!”
“我的姑奶奶哟,您可悠着点吧。”
陈开礼眉头都拧成了疙瘩,见她又要往前冲,赶紧死死按住,“您这一动弹,肚子里的小家伙都跟着闹腾,前面就有马车,咱坐车去,成不?”
“罢了罢了。”
招弟被他按得没法子,手往肚子上一摸,忽然“哎呦”一声,脸上的怒气消了大半,“这小东西又在里头踢我,累死人了。”她被陈开礼扶着,动作却依旧利落,一欠身就上了马车,往软垫上一躺,长长舒了口气。
“先喝点奶露润润喉。”陈开礼跟着钻进车厢,把温热的瓷瓶递过去,又从食盒里掏出一小包小黄鱼干,“你最爱吃的,我让厨房新烤的。一会儿还得靠你这个大姐坐镇呢。”
他见招弟的小腿有些浮肿,不由心疼地把她的腿架在自己膝头,指尖带着暖意轻轻揉捏着,“你瞧这腿,都肿了。”
招弟嚼着鱼干,眼眶忽然就红了:“也就你和弟弟记得我爱吃这个……”
她声音低了下去,带着哽咽,“也不知道小宝现在在哪儿,吃得饱不饱,穿得暖不暖……”
“别瞎想,肯定没事的。”陈开礼连忙帮她擦了擦眼泪,故意逗她,“孕妇哭多了,肚子里的宝宝该长皱纹了,你想咱孩子生下来皱巴巴的像个小老头?”
招弟果然被他逗笑了,抬手往他胳膊上拍了一下:“呸呸呸!我弟弟福大命大,肯定好好的!”
她把鱼干往嘴里一塞,眼神又变得凌厉起来,“张来俊那狗东西等着,等老娘吃饱喝足,就去掀了他的老窝!”
城西沈家染坊
茵茵瘫坐在青石板上,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往地上砸,却死死咬着嘴唇没发出一点声音。
来弟攥着扫帚柄,指节都泛了白,引弟则把铁锹往地上一顿,发出“哐当”一声响,两人像两尊门神似的挡在茵茵身前,与几个穿着兵服的汉子对峙着。
张来俊摇着折扇,青灰色的官袍衬得他倒有几分斯文模样,眼神却像淬了毒:“茵茵姑娘,西街的老陈用了你家的布做衣裳,浑身起了红疹子。那东街的王寡妇,那糙得能磨出火星子的皮肤,穿了你家的布也长了脓包,人家实名举报,证据确凿,本官查封你这染坊,有何不妥?”
茵茵猛地从地上爬起来,刚才的脆弱仿佛是错觉,她几步冲到张来俊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声音像拔高了几度:“我把你从街边捡回来的时候,你怎么不说‘不妥’?我把馒头掰给你一半,自己啃窝窝头的时候,你怎么不说‘不妥’?”
她眼神里的恨意几乎要溢出来,“我看你这狼心狗肺是胎里带的!不对,怕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连点人气儿都没有!当初就该把你扔回垃圾堆,至少那里的耗子见了我还知道挪挪窝,你倒好,眼珠子瞪得像铜铃,是想把我瞪回娘胎里,重新教你怎么做人?”
周围的兵丁都被这架势惊住了,手里的刀枪都忘了动。
张来俊被揪得喘不过气,脸涨成了猪肝色,猛地甩开她的手:“男女授受不亲!你一个妇道人家,与朝廷命官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茵茵的袖口被他甩得带起一阵风,眼里却像燃着两簇火:“拉拉扯扯?”
她往前逼了半步,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哭腔又透着决绝,“张大人怕是忘了,十年前破庙里,你冻得像根冰棍的时候,是谁把唯一的棉袄撕了给你裹上?是谁顶着鹅毛大雪跑了十里地给你求医,回来时半边脸冻得发紫,差点没缓过来?”
“那时你可不是这副嘴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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