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暖阳透过落地窗,在木地板上洒下一片斑驳。七十八岁的林小凡缓缓放下手中的茶盏,目光落在庭院里那棵五十年前和星野雨一起种下的樱花树上。粉白的花瓣正随风飘落,如同记忆里那个永远穿着蓬蓬裙的少女。
“曾祖父,花瓣掉到您头上了。”
清脆的童声让林小凡回过神,他低头看着跑到他腿边的小女孩。五岁的林樱是他的曾孙女,小星的孙女,继承了这个家族一脉相承的大眼睛和对游戏的热情。
“小樱,别打扰曾祖父休息。”二十三岁的陈晓雨从屋里走出来,他是小樱的父亲,如今已是成年人了。
林小凡微笑着把曾孙女抱到膝上:“不打扰,小樱是在提醒我春天来了。”
五十年了。从那个改变命运的午后到现在,整整半个世纪。林小凡常常觉得,时间的流逝既缓慢又匆忙——缓慢到每一个与星野雨相处的细节都历历在目,匆忙到转眼间已是四世同堂。
“爷爷,该吃药了。”晓雨把水杯和药片放在茶几上,细心地看着林小凡服下。
三年前的一次中风让林小凡的行动变得迟缓,但他的思维依然清晰,尤其是那些关于星野雨的回忆。
“你奶奶最喜欢樱花。”林小凡望着窗外的花雨,轻声说,“她说樱花像极了人生,短暂却绚烂。”
星野雨在五年前永远地离开了他。那也是一个樱花盛开的季节,她握着他的手,用依然带着日语口音的中文说:“小凡老公,这一生,我很幸福。”
晓雨在祖父身边坐下:“奶奶走得很安详。”
林小凡点点头,目光依然停留在樱花树上:“她总是这样,连告别都要选在最美的时刻。”
屋内,全息投影仪正在播放家族影像。小樱好奇地指着投影中穿着地雷系服装的少女:“那是谁?”
那是五十年前的星野雨,在秋叶原的街道上回眸一笑,裙摆飞扬。
“那是你的曾祖母年轻的时候。”晓雨温柔地解释,“她从日本来中国遇到了曾祖父。”
小樱睁大眼睛:“就像童话故事一样?”
林小凡轻声笑了:“比童话还要美好。”
门铃响起,晓雨起身去开门。小星和陈宇站在门外,六十三岁的他们依然精神矍铄。小星手中捧着一束白菊,今天是星野雨的五周年忌日。
“爸,我们来看您了。”小星弯腰亲吻父亲的脸颊,“也带了些您爱吃的点心。”
陈宇把点心盒放在茶几上:“妈生前常说的那家和果子店,昨天刚在杭州开了分店。”
林小凡点点头,目光柔和:“她要是知道了,一定会很开心。”
一家人驱车前往墓园。星野雨的墓碑坐落在一处安静的山坡上,周围种满了樱花树——这是林小凡特意要求的,为了让妻子永远置身于她最爱的花海中。
小星仔细地擦拭着墓碑,陈宇摆上鲜花和贡品。晓雨牵着小樱的手,教她向曾祖母行礼。
林小凡坐在轮椅上,静静地看着墓碑上星野雨的照片。那是她四十岁时的模样,笑容灿烂,眼中闪着光,仿佛在说:“小凡老公,我在这里很好。”
“小雨,”他轻声说,“五十年了,我还是会梦见你敲门的那一天。”
微风拂过,樱花花瓣轻轻落在墓碑上,像是无声的回应。
祭扫结束后,他们回到家中。小樱迫不及待地拉着曾祖父的手:“曾祖父,给我讲曾祖母的故事吧!”
这是林家孩子们最爱的活动——听林小凡讲述半个世纪前的往事。
林小凡把曾孙女抱到膝上,晓雨贴心地把自动调温毯盖在祖父腿上。
“那是一个很普通的下午...”林小凡的声音带着岁月的沙哑,却依然温暖。
他讲述着那个改变命运的邂逅,讲述着星野雨奇怪的中文发音,讲述着两人一起打游戏的日夜,讲述着跨越国界的爱情。
小樱听得入迷,时不时发出惊叹:“曾祖母真的从那么远的地方来找您啊!”
“是啊,”林小凡眼中泛起泪光,“她是我这一生最大的惊喜。”
小星悄悄擦拭眼角,这些故事她听了五十年,每一次都依然感动。
陈宇拿出一个古旧的平板电脑:“爸,昨天整理仓库时找到了这个,里面存着妈早年直播的录像。”
林小凡的手微微颤抖:“真的吗?我还以为都丢失了。”
当星野雨年轻的身影出现在全息投影中时,客厅里一片寂静。影像中的她正在展示新到的Cos服,用中日混杂的语言兴奋地讲解着。
“这个好可爱!小凡老公你说对不对?”投影中的星野雨突然转向镜头外,那是正在帮她拍摄的林小凡。
现实中的林小凡下意识地回答:“嗯,很可爱。”
仿佛跨越了半个世纪的对话,让在场的每个人都红了眼眶。
小樱好奇地问:“曾祖母说话为什么这么奇怪?”
小星笑着解释:“因为曾祖母是日本人,刚开始学中文时总是把日语和中文混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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