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太湖之水浸透衣衫,左肩的剧痛如同烧红的烙铁,每一次划水都牵扯着伤处,让赵默的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但他不敢有丝毫停顿,强大的意志力压制着身体的痛苦,内力运转,推动着他在错综复杂的芦苇水道中潜行。
维度罗盘在意识深处持续散发着微凉的气息,并非治愈,而是最大限度地稳定着他的气血,强化着他的方向感和对危险的感知。他能“感觉”到身后远处湖面上那两股暴戾而焦躁的气息仍在盘旋,如同失去目标的猎犬,不肯离去。
欧阳锋的怒吼隐隐传来,显示其怒火未平。梅超风那特有的、带着凄厉意味的啸声也时而响起,如同索命的梵音。
赵默屏住呼吸,将身体完全沉入水中,仅凭罗盘指引,沿着一条隐蔽的水道向着与太湖相连的密布河网区域游去。他需要尽快找到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处理伤势,并仔细研究那枚用几乎废掉一条胳膊换来的令牌。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感觉身后的追踪气息被远远抛开,变得模糊不清,赵默才小心翼翼地在一个荒芜的河湾处上岸。此处已是太湖支流交错的水乡深处,四周尽是桑田、鱼塘和密如蛛网的小河道,远处零星点缀着几户农家,灯火俱熄,万籁俱寂。
他强撑着找到一处废弃的砖窑,窑洞内干燥且隐蔽,只有些许虫鸣和风吹过破败窗口的呜咽声。确认安全后,他立刻盘膝坐下。
首先检查伤势。左肩衣衫破裂,皮肤上留下一个清晰的青黑色掌印,边缘隐隐透着诡异的腥气,正是欧阳锋蛤蟆功毒罡侵蚀的痕迹。骨骼虽未碎裂,但骨膜定然受损,筋络也受到剧烈震荡和毒劲侵袭,整条左臂此刻酸软剧痛,难以发力。
“西毒之名,果然不是虚传。”赵默吸了口凉气。这还只是被掌风边缘擦过,并且被他用化劲技巧卸掉了大半力道的结果,若是实打实挨上一掌,后果不堪设想。
他凝神内视,调动丹田内力。后天巅峰的内力虽不够磅礴,但在《九阴真经》易筋锻骨篇的锤炼下精纯无比,加之化劲层次对气血的精细掌控,他引导着内力缓缓流向左肩伤处。
过程痛苦而缓慢。内力所至,如同钝刀刮骨,既要驱散那附骨之疽般的阴毒掌力,又要温养受损的筋骨经络。九阴真气在疗伤方面的特效开始显现,丝丝清凉之意开始中和那火辣辣的痛楚与腥毒的腐蚀感。
同时,他从未停止运转国术气血,刺激伤处生机,加速代谢废物。现代医学知识让他明白,这种内伤恢复,需要能量和营养。他取出随身携带的、用这个时代能找到的最好药材配置的简易药丸吞服,补充气血消耗。
时间在寂静的窑洞中流逝。月上中天,又逐渐西斜。
当窗外泛起鱼肚白时,赵默终于长吁一口气,睁开了眼睛。左肩那恐怖的青黑色掌印已经淡去大半,虽然依旧肿痛,活动不便,但那股阴寒毒劲已被基本驱除,骨骼和经络的损伤也得到了初步控制,不再影响他基本的行动和右手发力。彻底恢复还需时日和药材,但至少暂时无碍了。
他这才有空再次拿出那枚铜制令牌。
晨曦微光从破窗透入,落在冰冷的金属表面。经过一夜的水浸和摩挲,那“岳”字和星图纹路似乎更加清晰。
赵默凝神注视星图。这一次,有了相对安全的环境和冷静的心态,在维度罗盘的辅助下,他的思维高速运转。现代人的知识体系,尤其是对天文、几何甚至密码学的基础认知,开始与这古老的图纹碰撞。
“这不是简单的星辰崇拜…这些点线的连接方式,有很强的目的性…”他喃喃自语,手指无意识地在积满灰尘的地面上划动。
罗盘似乎感应到他的专注,微凉的气息加强,仿佛提高了他的计算和推演能力。那些原本杂乱的星点,在他眼中开始自动分组、连线。
“这几颗…是北斗…这两处异常突出的点,是帝星(紫微)和辅星?不对…这个角度…是北方的视角!”他猛地意识到关键。
这星图并非仰观天象所得,而是以北极为基点,向下俯瞰大地的视角! 这些星点代表的可能并非星辰,而是…地标!或者说,是某种方位和距离的密码!
“岳”字…北方…军阵星图…
所有的线索在这一刻串联起来!
“这不是藏宝图…这是一幅…路线指示图!”赵默眼中爆发出惊人的光彩,“岳武穆遗留的…莫非是…行军路线的某种密语记载?或者是一个极其重要的、需要特定星象方位才能找到的地点?”
令牌本身可能不是关键,关键是如何解读这星图所指示的最终地点。它指向北方,但北方何其大也。这星图,就是精确的导航!
他甚至怀疑,这令牌或许需要与某种特定环境(比如在某个特定时间、特定地点观察星空)结合,或者需要另一件物品作为解码参照,才能完全破译出最终坐标。但仅凭目前的信息,他已经能大致判断出,这星图指引的最终方向,无疑是向北,远离江南武林,指向那宋、金、蒙古交锋的混乱前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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