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味道像根冰锥,狠狠扎进路明非的鼻腔时,他的眼皮终于掀开条缝。
天花板是医院特有的米白色,顶灯的光透过磨砂玻璃漫下来,软得像层棉花,却照得他眼睛发涩。
后脑勺突突地跳,像有只手在里面翻找什么,零碎的画面搅成一团
被捂住嘴的窒息感、仓库里的霉味、还有……一道刺目的红光?
他动了动手指,输液管的塑料硬壳硌着掌心,冰凉的液体顺着软管往血管里钻。
“醒了?”
女人的声音从床边传来,不高,带着点公式化的温和,像商场里广播的寻人启事。
路明非转过头,脖颈的肌肉僵得像生锈的合页。
床边坐着个穿浅灰色西装的女人,头发束成低马尾,碎发贴在耳后,露出的耳垂上没戴任何饰品。
她面前摊着个笔记本,指尖捏着支钢笔,笔帽没摘,显然只是个摆设。
“我叫林夏,是公安特情部的,”她抬眼时,睫毛在眼下投出浅影,眼神很平静,像在看一份早已读过的报告,“昨天晚上,我们在城郊仓库找到了你。”
“仓库?”路明非的嗓子干得发紧,声音像被砂纸磨过,“我……被绑了?”
“嗯,”林夏点头,钢笔在笔记本边缘轻轻敲了敲,动作不疾不徐,“初步判断是绑架勒索,不过我们赶到时,绑匪已经跑了,只看到你在仓库角落晕着,膝盖磕破了点皮。”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他打着点滴的手,语气放软了些
“医生说你有点轻微脑震荡,加上淋了雨,体温有点高,没什么大事,观察一天就能出院。”
路明非盯着她的钢笔尖。
那是支黑色的金属笔,在惨白的光线下泛着冷光。
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好像……仓库里的霉味不是这样的,还有那道红光,像烧红的烙铁,烫得他太阳穴发紧。
可具体是什么,又抓不住,像水里的鱼,一伸手就滑走了。
“我……”他想再说点什么,脑袋却突然空了,只剩下钝钝的疼,“我不记得了。”
林夏的笔尖停了半秒,快得像错觉。
她抬眼时,眼神里多了点不易察觉的东西,像蒙在玻璃上的雾,很快又散了。
“正常,脑震荡会影响短期记忆,”她合上笔记本,站起身,西装的下摆扫过椅子腿,发出轻响,“你先好好休息,有什么不舒服就按铃叫护士。”
她转身要走,路明非突然开口
“等等……”
林夏停下脚步,没回头。
“绑匪……长什么样?”
他问,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急切。
“监控坏了,没拍到”林夏的回答很干脆,像早就准备好了说辞,“我们已经在查了,有消息会告诉你,谢谢你的配合。”
说完,她轻轻带上门,走廊里传来的走路声渐行渐远,敲在水磨石地面上,笃、笃、笃,像在给某个程序倒计时。
病房里重新安静下来,只剩下输液管滴答的声音。
路明非盯着天花板上的纹路,那纹路像张网,越看越密,把他困在里面。
他总觉得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比被绑架更重要,像有个名字、一张脸,就在舌尖打转,却怎么也吐不出来。
走廊尽头,林夏靠在墙上,拿出手机拨通号码。
“是我,”
她的声音恢复了职业性的冷静,和刚才在病房里判若两人,“目标状态符合预期,短期记忆模糊,核心信息未提及。”
手机那头传来沙沙的电流声,片刻后,一个低沉且沙哑的男声响起
“确认安全阈值,按二级预案处理,学院的支援马上能到,今晚必须完成记忆锚定清除。”
“明白”林夏挂断电话,抬头看向路明非病房的方向。
玻璃窗里,少年的身影陷在白色被单里,像片漂在水面的叶子。
她从西装口袋里摸出个银色的小盒子,打开,里面是枚嵌着微型芯片的针剂,在走廊灯光下泛着冷光。
这是卡塞尔学院特制的“记忆修正液”,比言灵更隐蔽,能精准剜掉那些“不该存在”的片段,只留下“被绑架、获救、住院”的线性叙事。
高跟鞋声再次响起,这次是走向护士站。
林夏的脚步很稳,像在执行一道早已编好的程序
…………
走廊里的吵闹一阵更急促的脚步声碾碎了。
那声音又沉又重,像有人拖着行李箱在跑,混着粗粝的喘息,撞得走廊里的声控灯一路亮过去。
“明非!路明非!”
嘶哑的呼喊穿透病房门时,路明非正盯着输液管里缓缓上升的气泡。
那声音太熟悉了,带着点烟酒混合的沙哑,是叔叔路谷城的嗓子
每次他考试挂科,或者在外面跟人起了小冲突,电话那头都是这个调调,一半是急,一半是恨铁不成钢。
门被“砰”地推开,带起的风卷着走廊里的消毒水味涌进来。
路谷城挤在门框里,头发被汗打湿,一缕缕贴在额头上,廉价的化纤衬衫后背洇出深色的汗渍,裤脚还沾着点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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