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蛊婆的尸体在偏殿冰冷的地面上逐渐僵硬,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草腐朽气与未散的血腥。
岩魁单膝跪地,虎目含泪,拳头紧握,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这位憨直忠勇的魔将,用最直接的方式表达着内心的悲怆与愤怒。
顾白依旧紧紧抱着怀中那具被“同命蛊”强行锁住残魂的躯体。妖姬的身体冰冷而柔软,呼吸微弱得几乎不存在,仿佛一件易碎的琉璃器皿。那双曾映照过万千情绪、最终归于死寂荒芜的紫瞳此刻紧闭着,长睫在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上投下安静的阴影。
那曾经灼烧着他五脏六腑的、支撑着他一路走来的恨意,在这一刻,仿佛被这冰冷的躯体和老蛊婆牺牲所带来的沉重感冻结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庞大、更加窒息的空茫,以及一种沉甸甸的、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的……责任。
老蛊婆临死前的话犹在耳边:“守住魔宫……别让她……白死这一回……”
白死?
不,她还没死。至少,这缕被强行锁住的残魂,还未彻底消散。
他不能让她白死。更不能让老蛊婆白白牺牲。
殿外的喊杀声、魔元碰撞的爆炸声、建筑崩塌的轰鸣声,如同催命的战鼓,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岩魁带来的消息表明,防线正在崩溃。
顾白缓缓抬起头,眼中的血丝未退,但那片刻的恐慌与茫然已被一种极致的冰冷与锐利所取代。他轻轻地将妖姬放回榻上,动作是前所未有的轻柔,仿佛怕惊扰了一场易碎的梦。拉过锦被,仔细为她盖好,指尖在她冰凉的脸颊旁停顿了一瞬,最终毅然收回。
他转身,看向跪地的岩魁,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起来。”
岩魁猛地抬头,看向顾白。此刻的顾白,周身的气息与之前截然不同,不再是那种因妖姬而起的、混乱而偏执的暴戾,而是沉淀下了一种属于上位者的、冷静到近乎冷酷的决断力。
“岩魁,”顾白目光如炬,“老蛊婆用命换来的时间,不能浪费。魔宫不能乱,更不能破。”
“顾客卿,您吩咐!”岩魁站起身,抹去眼角的湿意,眼神重新变得坚定。
“第一,收敛老蛊婆遗体,妥善安置。她为魔宫尽忠,当受尊荣。”顾白语速不快,却字字清晰,“第二,传我命令,所有还能战斗的魔卫,放弃外围次要区域,收缩防线,以这座偏殿和魔核殿为核心,构建最后的内环防御圈。利用魔宫固有阵法,节节抵抗,拖延时间。”
“第三,”顾白顿了顿,眼中寒光一闪,“你亲自带一队绝对信得过的、身手最好的兄弟,不必参与正面防御。你们的任务只有一个——找出并清除潜入魔宫内部,试图破坏核心阵法或者进行斩首行动的‘影蚀’老鼠,以及……任何可疑之人。”
他意有所指。地脉被渗透,魔宫内部必然有内应。
“是!”岩魁重重点头,毫不犹豫地领命。他感受到了顾白话语中那份与陛下同在时如出一辙的、令人信服的掌控力。
“去吧。”顾白挥了挥手。
岩魁深深看了一眼榻上的妖姬,又看了看地上老蛊婆的遗体,抱拳一礼,转身大步离去,背影带着一股悲壮的决绝。
殿内再次只剩下顾白,以及榻上无声无息的妖姬,还有地上那具逐渐冰冷的尸体。
顾白走到老蛊婆身边,沉默地看了片刻,俯身,将她圆睁的、带着一丝未散执念的双眼轻轻合上。
“你的债,还了。”他低声说,像是在对老蛊婆说,也像是在对自己说,“剩下的,是我的。”
他直起身,不再看那具尸体,目光重新落回榻上的妖姬。他走到榻边,没有再去触碰她,只是静静地站着,如同守护着一座沉寂的火山,一座埋葬了他所有恨与……其他复杂情绪的坟墓。
殿外的厮杀声越来越近,甚至能听到魔卫们临死前的怒吼和敌人冲击防御阵法的轰鸣。偏殿的墙壁和穹顶偶尔会因剧烈的能量冲击而微微震颤,落下些许尘埃。
顾白却仿佛置身于另一个世界。他调动起体内残存的力量,不再是为了维系她的生机——那已由“同命蛊”暂时完成——而是开始以自身为核心,勾连魔宫尚未被完全破坏的防御阵法节点,将这座偏殿,变成了整个内环防御体系中最坚固的一个堡垒。
金色的秩序之力与一丝被他强行压制的混沌气息,如同无形的脉络,以他为中心蔓延开来,与魔宫地脉中残存的能量产生共鸣,加固着四周的墙壁、地面和穹顶。他在用自己的方式,履行着对老蛊婆的承诺,也履行着……连他自己都未曾明晰的,对榻上之人的守护。
他恨她吗?
或许。
但此刻,那恨意被更强大的、不容魔宫陷落、不容她落入敌手的执念所覆盖。
时间在血腥的攻防中一点点流逝。顾白能感觉到,内环防线在不断地被压缩,抵抗的力量在减弱。但他坚守的这座偏殿,如同惊涛骇浪中的礁石,岿然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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