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那行字,屏幕的光映在我脸上,明明灭灭。刚刚沉淀下去的疲惫和空洞瞬间被警惕和疑虑取代。手指在冰冷的屏幕上悬停了很久,最终没有回复。
删除键,自然也按不下去了。
我发动了车子,引擎的轰鸣声在寂静的地下停车场里显得格外突兀。驶出酒店,汇入夜晚依旧川流不息的车河,城市斑斓的灯光透过车窗,快速掠过我的脸。
我没有回那个曾经和吴梦共同称之为“家”的地方。那里现在充斥了太多令人窒息的回忆和谎言的味道。我在公司附近的一家酒店开了个临时的房间。
房间很大,很安静,也……很冷清。我把那份离婚协议扔在桌上,去浴室冲了个热水澡。水流很急,试图冲掉这一身的疲惫和黏腻感,但那种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寒冷,却怎么也驱不散。
躺在床上,闭上眼睛,脑海里却像过电影一样,不受控制地闪现着今晚发生的一切:吴梦惨白的脸,李锐绝望的嘶吼,陆沉冷漠嘲讽的眼神,还有……许多年前,吴梦第一次对我笑的样子,她答应我求婚时眼里闪烁的泪光,我们一起布置新家时为窗帘颜色争吵又和好的场景……
爱与恨,甜蜜与背叛,过去与现在,交织成一团乱麻,死死地缠裹住心脏,越收越紧,几乎令人窒息。
一夜无眠。
第二天,我顶着剧烈的头痛和布满血丝的眼睛去上班。刻意忽略了手机里任何来自吴梦或者可能相关人的信息。公司里一切如常,下属恭敬地打招呼,汇报工作,但我明显感觉自己反应慢半拍,注意力难以集中。
中午,我收到了吴梦发来的第一条信息。
“周航,我们……能不能谈谈?”后面跟着一个哭泣的表情。
我看着那条信息,心里没有任何波澜,甚至有点想笑。谈?谈什么?谈她如何给我戴绿帽子?还是谈她如何被我和她的白月光联手耍得团团转?现在知道哭了?晚了。
我没回。直接把她的号码拉进了黑名单。
世界清静了。
下午,律师打来电话,确认已经收到了签好字的离婚协议原件。“周先生,协议生效后,关于财产分割部分,吴梦女士……嗯,几乎是净身出户,她会在一周内搬离你们的婚房。后续的手续,我会跟进处理。”
“好的,辛苦。”我挂了电话,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楼下蝼蚁般的车流人群。赢了。法律上,我赢得了彻底的胜利。那套我们一起付首付、一起还贷款、一点一点填充起来的房子,终于彻底属于我一个人了。
可为什么,心里没有一点喜悦,只有一片荒芜的空洞?那房子,现在对我来说,不过是一个装满不堪回忆的钢筋水泥盒子。
下班时,手机又震动了一下。又是一个陌生号码,但内容让我眼皮一跳。
“周航,我是李锐。我想见你一面。”
李锐?他还敢找我?他想干什么?求情?还是……报复?
我捏着手机,犹豫了几秒。对于这个被当作棋子、同样被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年轻人,我的感情很复杂。有厌恶,有鄙夷,但也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同病相怜?我们都是吴梦这场荒唐戏码里的受害者,只是受害的方式不同。
最终,我回复了一个时间和地点:一小时后,公司楼下那家僻静的咖啡厅角落。
我到的时候,李锐已经在了。他坐在最里面的卡座,低着头,面前放着一杯没动过的水。几天不见,他憔悴得吓人,眼窝深陷,胡子拉碴,身上那件皱巴巴的T恤让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更小,也更狼狈。完全没了之前在酒店包厢里摔东西嘶吼的那点气势。
我在他对面坐下。他猛地抬起头,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眼神复杂地看着我,有愤怒,有羞愧,还有一种走投无路的绝望。
“周哥……”他声音沙哑得厉害。
“有事说事。”我打断他,语气冷淡。我没兴趣跟他叙旧或者互相舔舐伤口。
他咽了口唾沫,双手紧张地搓着膝盖:“我……我被开除了。公司说影响不好……”
我挑了挑眉,并不意外。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尤其是这种桃色绯闻。
“还有……”他声音更低了,带着一种难以启齿的屈辱,“吴梦……她把我所有的联系方式都拉黑了。我找不到她……我昨天去她公司楼下等她,她看见我就像看见鬼一样,叫了保安……”
我冷笑一声:“不然呢?你以为你对她来说算什么?一块用旧了还惹上麻烦的抹布而已,不赶紧扔掉,难道还留着过年?”
李锐的脸瞬间涨红,脖子上的青筋都凸了起来,似乎被我的话狠狠刺痛了。他猛地握紧了拳头,但很快又无力地松开,肩膀垮了下去。
“我知道我活该……我混蛋……”他捂住脸,声音带上了哽咽,“可我……我是真的喜欢过她……我没想到她会这样……周哥,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她有家庭,她一开始跟我说的是她单身,只是年龄比我大几岁,压力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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