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阳门,此刻已经不能称之为门。
它成了一座地狱的入口,一个不断向外呕吐着血水与碎肉的修罗场。
三千陌刀军,如同冰冷的机器,完成了最后一次整齐划一的劈砍,将最后一名冲进门洞的联军士兵,连同他脸上凝固的贪婪,一同斩为两段。
而后,他们踏着没过脚踝的血浆与内脏,以同样整齐划一的步伐,沉默地,转身,退回了城门之后。
自始至终,三千人的方阵,没有发出一丝多余的声响,只有钢铁甲叶摩擦的冰冷声音,和重靴踩碎骨骼的“咯吱”声。
他们留下的,是一座由数百具残缺不全的尸体,堆积而成的,触目惊心的肉山。
城外,那数万刚刚还在疯狂冲锋的联军士兵,此刻如同被施了定身法,僵在原地。
风中浓郁的血腥味,混合着排泄物的恶臭,狠狠刺激着每一个人的鼻腔。
死寂。
战场之上,前所未有的死寂。
那洞开的城门,不再是通往荣华富贵的捷径,而是巨兽张开的,等待吞噬灵魂的深渊巨口。
“呕——”
一名士兵再也承受不住这极致的视觉与心理冲击,扔掉武器,跪在地上剧烈地干呕起来。
这仿佛是一个信号。
恐慌,如同决堤的洪水,彻底淹没了被金钱强行粘合起来的脆弱军心。
“魔鬼……他们是魔鬼……”
“不打了!老子不打了!黄金千两,也得有命花啊!”
“跑啊!!”
阵线,从最前方开始,崩溃了。
士兵们哭喊着,尖叫着,扔掉兵器,转身就跑,与后方尚在督战队逼迫下前进的同伴撞在一起,瞬间乱成一锅粥。
踩踏,推搡,自相残杀。
昨日的逃兵,今日的溃败。
五十万大军,在没有与京城守军进行任何一场真正意义上的交锋之前,便已一败涂地。
“稳住!都给本将稳住!后退者,斩!”
陆秉言在望楼上嘶吼着,声音因为恐惧和愤怒而变得尖利扭曲。
可他的命令,在此刻,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兵败,如山倒。
就在江南联军彻底陷入混乱,即将上演一场数十万人大溃逃的闹剧时。
西边的地平线上,烟尘滚滚。
一面巨大的“谢”字帅旗,在无数残破旗帜的簇拥下,缓缓出现。
谢留丰,和他那五万如同从坟墓里爬出来的军队,终于姗姗来迟。
他的军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士兵们一个个面黄肌瘦,眼神空洞,如同行尸走肉,只是机械地向前移动。
他们的身上,闻不到酒气和贪婪,只有一股被恐惧彻底浸透后,发酵出的,冰冷的死气。
两支同样经历过绝望的军队,就这样,在京城之外,诡异地相遇了。
一支,是被热刀切过的黄油,混乱、滚烫、丑态百出。
另一支,是被寒冰冻结的死水,死寂、冰冷、毫无生机。
谢留丰骑在马上,那张布满刀疤的脸,狠狠抽搐着。
他看着眼前这片如同闹剧般的溃败景象,又抬头看了看那座巍峨的,连一个守军人影都看不到的京城城墙。
一种前所未有的荒谬感,与更加深沉的恐惧,攫住了他的心脏。
他终于明白,霍去病带给他的,那只是开胃小菜。
这位新皇,为他们这群“勤王义师”,准备了一场真正的,地狱盛宴。
……
是夜。
两支败军,合兵一处。
中军大帐之内,气氛压抑到极点。
陆秉言、林海等世家之主,如同斗败的公鸡,蔫头耷脑地坐在一旁,连大气都不敢喘。
谢留丰,成了这座大营里,唯一的主心骨。
“今日之败,非战之罪,乃人心之溃。”
谢留丰的声音沙哑,像两块石头在摩擦。
“那六皇子……不,是当今陛下,深谙攻心之术。先以吕布之勇,破我等将胆;再以荀彧之文,毁我等大义;最后以城门之屠,碎我等军心。环环相扣,步步为营,我等,输得不冤。”
他简短的几句话,却让陆秉言等人脸上火辣辣的,羞愤欲绝。
“谢将军!”一名江南将领站了出来,他是少数没有被吕布吓破胆的悍将,名为朱恒。“如今我军尚有数十万之众,粮草也还充裕,远未到山穷水尽之时!”
“末将有一计!”
朱恒的眼中闪烁着一种赌徒般的光芒。
“明日,我军可分兵四路,佯攻东、西、南三门,制造巨大声势,吸引守军注意!”
“而后,由谢将军您,亲率我军最精锐的五万本部,集结所有攻城器械,全力猛攻最为薄弱的北门!”
“他守军再强,兵力终究有限!只要我们能在他反应过来之前,攻破一点,便能将大军源源不断地送入城中!届时,胜负犹未可知!”
这个“佯攻三门,主攻一门”的计策,是兵法中最常见,也最实用的战术。
一瞬间,帐内所有人的眼中,都重新燃起了一丝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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