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枚寂灭本源晶体入手冰凉，内里却仿佛蕴藏着无数星辰走向衰亡时发出的最后嘶鸣。
唐妙妙将其握在掌心，《混沌寂灭剑经》自行运转，剑体与晶体产生玄奥共鸣，丝丝缕缕的漆黑道韵如活物般钻入她体内，让她周身气息愈发幽深难测。
小黑警惕地望向四周，龙目金光闪烁：“老大，刚才那家伙只是个看门的？里面的正主好像要醒了。”
他能感觉到，脚下的虚无深处，正有一股难以言喻的庞大意志缓缓升腾，带着令他都感到心悸的压迫感。
“无妨。”
柳凡神色依旧平静，他身后的天道法相并未收起，反而愈发凝实，那包容万道和凌驾诸天的气息，如同定海神针，将周遭因核心意志苏醒而躁动混乱的寂灭法则都强行镇压了下去。
“正好看看，这孕育了寂灭使者的源头，究竟是何模样。”
他率先迈步，向着那意志传来的最深处行去。
混沌气息开路，所过之处连寂灭本身都被暂时抚平。
越往深处，景象越发诡异。
不再是单纯的黑暗，反而开始出现一些扭曲的光影碎片。
那是一些残破星辰最后的辉煌，是强大生灵陨落前的不甘呐喊，是文明火种熄灭瞬间的悲歌……
所有这些终结的意象，都被寂灭法则烙印下来，化作了这片空间的一部分，形成一种精神层面的恐怖冲击。
“守住心神，这些都是寂灭道韵演化出的幻象，意在摧毁道心。”
柳凡的声音温和却带着直透神魂的力量，传入唐妙妙和小黑耳中。
唐妙妙剑心通明，混沌寂灭剑意流转，将这些负面精神冲击或斩灭或吸纳，反而使得她的剑意更加纯粹凛冽。
小黑则是低吼一声，真龙之魂固守灵台，龙威浩荡，将侵袭而来的杂念尽数震散。
前行不知多远，周围的压力陡然倍增。
前方的黑暗不再是虚无，而是凝聚成了实质般的液体缓缓流淌，其中沉浮着无数世界的残骸与法则的碎片。
在这片寂灭之海的中央，悬浮着一座庞大由无数枯骨与破碎星辰压缩而成的岛屿。
岛屿之上，端坐着一道身影。
它不再是模糊的法则聚合体，而是有了清晰的轮廓。
那是一个身着残破黑袍的男子，面容俊美却毫无生气，双眼紧闭，皮肤苍白得如同亿万年未见阳光的玉石。
他周身没有任何能量波动外泄，却仿佛是整个寂灭之海的中心，所有的终结与死寂，都以他为核心在运转。
当柳凡三人踏入这片海域的瞬间，他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
没有瞳孔，没有眼白，只有一片旋转深不见底的黑暗漩涡，仿佛能将观者的灵魂都吸扯进去，永世沉沦。
“汝……终于来了。”
他的声音直接在三人识海中响起，古老沧桑，带着一种漠视万物的疲惫，却又蕴含着无上威严。
“吾乃……寂灭之主。执掌此方星域，万物终焉之序。”
随着他的话语，整个寂灭之海开始沸腾，无数沉浮的残骸与碎片化作狰狞的触手与利刃从四面八方朝着柳凡三人席卷而来，每一道攻击都蕴含着足以让大乘修士色变的寂灭道则。
“装神弄鬼！”
小黑怒吼身形暴涨，瞬间化作百丈黑龙本体，暗金色的龙鳞闪耀，龙爪撕裂虚空，带着焚山煮海的龙炎与那些寂灭触手悍然相撞。
轰鸣巨响不断，龙炎与寂灭之力相互湮灭，激起滔天巨浪。
唐妙妙亦是不退反进，她手中虽无剑，但整个人已化作一柄出鞘的绝世凶剑。
灰蒙蒙的混沌寂灭剑气纵横交错，形成一片死亡剑域，凡是闯入其中的寂灭攻击，皆被无声无息地分解同化。
她甚至引动了手中那枚寂灭本源晶体的力量，剑意之中竟隐隐带上了几分寂灭之主的同源气息，使得部分攻击临身时威力大减。
柳凡没有理会那些袭来的攻击，所有的寂灭触手在靠近他周身万丈时，便被天道法相自然散发的大道涟漪抚平瓦解。
他的目光始终锁定在寂灭之主身上。
“一道苟延残喘的残魂借寂灭法则苟活，也敢自称主？”
柳凡一语道破天机，眼神锐利如刀。
“若我猜得不错，你便是上古星衍宗，那位试图以身合道掌控星辰寂灭，却最终失败，反被法则同化的星陨老祖吧？”
寂灭之主那古井无波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情绪波动，那旋转的黑暗眼眸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随即被滔天的怨怒与疯狂取代。
“住口！星衍已亡！星陨已死！吾乃寂灭！万物的归宿！”
他猛地站起身，整个寂灭之海随之咆哮！
他抬手虚抓，海水中无尽的死寂之力疯狂汇聚，化作一柄缠绕着无数哀嚎亡魂的灰色巨矛，矛尖所指连时空都仿佛要彻底归于虚无。
“寂灭之矛……终焉！”
巨矛破空，无视了空间的距离，直接出现在柳凡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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