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露回来后,小屋里的笑声像是被重新点燃的火苗,渐渐驱散了之前的阴霾。虽然海露身上的伤痕还没完全消退,可他依旧像以前那样,黏着奶奶,跟着哥哥姐姐们捡废品、玩弹珠,只是晚上睡觉的时候,还是会下意识地攥紧海奶奶的衣角。
孩子们像是达成了某种默契,谁也不再提送走海露的事,只是比以前更懂事了。海天和海蓝去工地干活更卖力了,回来还会给弟弟妹妹们带几块捡来的糖;海丽把自己的小书包洗得干干净净,让给了海露,自己则用回了那个旧布包;海雅的小本本上,开始出现“奶奶今天没咳嗽”“希望奶奶不疼”这样的字句。
日子依旧艰苦,每天的稀粥还是那么清,窝窝头还是那么硬,可孩子们脸上的笑容却多了起来。他们会在傍晚围坐在院子里,听海奶奶讲以前的故事;会在捡废品的时候比赛谁捡得多,赢的人能得到一颗野果子;会在晚上挤在一盏煤油灯下写作业,互相借着光。
海奶奶看着孩子们的笑脸,心里既暖又疼。暖的是一家人能重新聚在一起,疼的是胸口那日益频繁的绞痛。这疼痛像个不请自来的恶魔,白天还好,她能靠着一股劲儿忍着,可到了晚上,尤其是夜深人静的时候,那钻心的疼能让她整宿整宿地睡不着。
她不敢在孩子们面前表露半分,每次疼得厉害,她就悄悄爬起来,躲到灶房,吞下一把止疼片。药片的苦味在嘴里蔓延开,可她觉得,这苦味比让孩子们担心要好受得多。她甚至开始算着时间吃药,尽量让疼痛发作的时间避开孩子们在家的时候。
这天,海奶奶正在街口清扫,听几个街坊闲聊,说她们住的这条老巷子要拆迁了。
“听说了吗?咱这一片要拆了,开发商都来看过了。”
“真的假的?那得赔不少钱吧?”
“谁知道呢,反正这破房子住不了几天了。”
海奶奶拿着扫帚的手顿了顿,心里“咯噔”一下。拆迁?那她们住哪儿?
她凑过去,小心翼翼地问:“大姐,你们说这巷子要拆了?啥时候啊?”
“也快了吧,说是年底前就得搬完。”一个大妈说,“你家那几个孩子咋办?拆迁了可有地方去?”
海奶奶勉强笑了笑:“还不知道呢,走一步看一步吧。”
心里却像压了块大石头。拆迁意味着她们要失去这个虽然破旧却安稳的家,可转念一想,若是真能拿到拆迁款……她低头看了看自己布满老茧的手,胸口又开始隐隐作痛。
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这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止疼片吃得越来越多,效果却越来越差。若是拆迁款能早点下来,她就能把钱一分一分攒起来,分给这五个孩子。等她不在了,这些钱至少能让孩子们有个安身立命的本钱,不用再像她当年那样,颠沛流离,居无定所。
这个念头像一颗种子,在她心里悄悄发了芽。她开始更拼命地干活,好像多挣一分钱,就能给孩子们多一分保障。除了在饭店洗碗、街口清扫、给人缝补衣服,她又找了份给人看仓库的活,晚上去守夜,能多挣几块钱。
白天在饭店洗碗,油腻的水溅得她满身都是,胸口疼起来,她就咬着牙,把洗洁精的泡沫往脸上抹一把,假装是累出的汗;傍晚去清扫街道,推着沉重的垃圾车,疼得她直不起腰,她就停下来,靠在墙上喘口气,说是年纪大了走不动;晚上守仓库,黑漆漆的仓库里只有一盏昏黄的灯,疼痛像潮水一样袭来,她就坐在地上,抱着膝盖,默默忍着,直到天亮。
孩子们不是没有察觉。海天发现奶奶的脸色越来越差,走路的姿势都有些佝偻;海蓝看见奶奶晚上总是往灶房跑,回来的时候嘴角带着苦味;海丽注意到奶奶的药瓶越来越空,却从来没见她去医院;海雅在小本本上写了无数次“奶奶去看病”,可每次都被海奶奶笑着岔开。
这天晚上,海奶奶守完仓库回来,刚进门就一阵天旋地转,胸口像是被巨手攥住,疼得她连喊人的力气都没有,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奶奶!”正在写作业的孩子们吓了一跳,赶紧围过来。
海露吓得哭了起来:“奶奶!你怎么了?”
海天赶紧把海奶奶扶起来,让她靠在自己怀里,手忙脚乱地去摸她的口袋:“药!奶奶的药呢?”
海蓝从灶房的角落里找到了那个药瓶,倒出一把药片,海丽赶紧端来水。海天小心翼翼地把药片放进海奶奶嘴里,喂她喝了口水。
过了好一会儿,海奶奶才缓过劲来,脸色依旧苍白,却挤出一个笑容:“没事了没事了,奶奶就是累着了。”
“奶奶,你到底怎么了?”海天红着眼眶,声音带着压抑的愤怒,“你是不是生病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们?为什么不去医院?”
“我真没事,”海奶奶拍了拍他的手,“就是老毛病,吃点药就好了。你们快睡觉,明天还得上学呢。”
“我们不上学了!”海丽突然喊道,眼泪掉了下来,“我们去打工,带你去看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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