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明远在一阵剧烈头痛中醒来,恍如浮出水面般喘息着。眼前的世界模糊不清,只有斑驳的光影交织。待视线渐渐聚焦,他惊愕地发现自己身处一间简陋的木屋内。
这是哪里?他下意识想起身,却发现浑身无力,像是经历了一场大病。
木屋不过数丈见方,四壁斑驳,透过缝隙斜射入几缕晨光。屋内陈设简单至极——一张矮榻、一张方桌、几只木凳,以及墙角几个粗陋的木箱。没有电灯,没有电器,更没有任何现代生活的痕迹。
这是什么鬼地方?苏明远惊恐地环顾四周,昨晚我明明在清华图书馆...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他记得自己在整理宋代诗词文献,沉浸于《宋史》之中,为古代科举制度和文人命运的研究熬夜至深。然后...知不可乎骤得,托遗响于悲风...那首诗句在他脑海中回荡,接着就是一阵天旋地转。
他猛然低头,发现自己身着一件粗布麻衣,与现代服装截然不同。手,也不是他的手——这双手更为瘦削,肤色更白,手指更修长。
这...这是谁的身体?恐慌如电流般窜过全身,苏明远挣扎着起身,跌跌撞撞走向屋角的一面破旧铜镜。
镜中人让他倒抽一口凉气——一张陌生的脸庞,清瘦白皙,眉目清秀,约莫二十出头的年纪。那双眼睛里盛满了与这张脸不相符的惊恐与迷茫。
不可能...这不可能...他喃喃自语,伸手触摸自己的脸,镜中人也同步抬手。穿越?这种事不应该只存在于小说中吗?
恍惚间,屋外传来喊声:苏郎、苏郎,可醒了?
苏明远僵在原地,不知如何应对。须臾,门被轻轻推开,一位满头花白的老妇人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粥走了进来。
苏郎终于醒了!老身可担心死了。老妇人快步上前,将粥放在床边的小几上,关切地打量着他,这病了三日三夜,可把我们都吓坏了,还以为要像你爹娘那样...
她忽然停住,似乎意识到不该提起伤心事。
苏明远心跳如鼓,勉强镇定道:王...婆?试探性地叫道,不知是否猜对。
老妇人眼中闪过惊喜,苏郎还认得老身!太好了,大夫说你高热不退,恐有痴傻之忧,看来是老天保佑啊!
幸运的猜测。苏明远心中稍定,决定顺水推舟:我...头还有些疼,很多事都记不清了。
哎,病得重是会如此的。老妇人叹道,端起粥碗,先喝些粥吧,这是熬了整夜的米粥,放了你最爱的桂花。
接过粥碗,温热传递到掌心,苏明远犹豫片刻后小心啜饮。陌生的味道,却意外地抚慰了他空荡的胃。这种奇妙的实感让他不得不接受一个可怕的事实——他确实穿越了,而且是真实地存在于另一个时空中。
王婆,我...现在是什么时候?他试探着问。
老妇人疑惑地看他一眼,建隆二年啊,怎么连年号都忘了?
建隆二年——北宋开国皇帝赵匡胤的年号!苏明远险些将口中的粥喷出。这比他研究的南宋时期还要早近两百年,是公元961年!
我姓甚名谁,家住何处?苏明远假装失忆,继续探询。
哎哟,这病竟然连自己都不记得了?王婆担忧地摇头,你是苏载,字明志。父母早亡,靠在村子东头的私塾教书为生。你虽年少,却有才学,村里人都敬你一声。
苏载,字明志。苏明远默念着这个名字,苦笑于这巧合——他的现代名字竟与这古人的表字一字之差。
那我生了什么病?为何卧床三日?
大夫说是心疾发作,加之劳累过度。前日你在私塾讲学时突然晕倒,吓坏了一屋子的孩童。王婆边说边整理着床铺,你一向身子孱弱,却总是夜读不辍,老身劝也劝不住。
苏明远暗自思忖——看来是这苏载病重不治,而自己的灵魂或意识恰巧穿越到了这具将亡的身体中,才得以在这古代存活。
王婆,多谢照料。苏明远真诚道,能在陌生时空遇到如此热心人,已是幸事。
老妇人笑着摆手:都是邻里之谊。你父母去世时曾嘱托老身照看你,这些年来视你如子侄,自当如此。她顿了顿,今日既然醒了,我去告知私塾的孩子们一声,他们都牵挂着老师呢。
慢着。苏明远连忙叫住她,我...现在记忆还混乱,恐怕一时难以复课。能否请您代为传话,说我需再休养些时日?
王婆点头应允,临走时却担忧地多看了他两眼,似乎觉得今日的与往日有些不同。
待王婆离去,苏明远瘫坐在床沿,心绪翻涌。穿越这种荒诞之事竟然真实发生在自己身上,而且是到了北宋初年,一个他所研究时期之前的陌生朝代。
这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他掐了自己一把,疼痛清晰可感。他不禁怀疑,是否无数个夜晚沉浸在古代文献中的自己,终于出现了某种精神幻觉?又或是那首知不可乎骤得,托遗响于悲风的古诗确实蕴含某种神秘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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