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仿佛被冻结了。报告厅里空调的冷风似乎都绕开了林小夕所在的角落,她只觉得一股热血“嗡”地一声冲上头顶,脸颊、耳朵、甚至脖子都烧得滚烫。她僵在原地,维持着半蹲着捡东西的滑稽姿势,眼睁睁看着那个身形颀长、气场冷峻的男人拾起了她的“罪证”。
他看得那么仔细!那双深邃的眼睛落在画纸上,目光沉静,没有任何波澜,却比任何指责都更让小夕感到无地自容。他是不是在看背面?他一定看到那句话了!“想嫁”?!天啊,让她原地消失吧!她现在只希望地上那条缝隙能再大一点,好让她彻底钻进去,逃离这个令人窒息的社死现场。
周围隐约传来几声压抑的轻笑和窃窃私语,像细小的针尖扎在她敏感的神经上。她手忙脚乱,几乎是扑过去将散落在地的其他画稿胡乱塞进速写本,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声音大得她怀疑全场都能听见。
就在她大脑一片空白,思考着是应该立刻道歉还是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直接逃跑时,那双锃亮的皮鞋动了一下。
顾夜白迈步走了过来。
小夕吓得闭上了眼,准备迎接一场冰冷的训斥或是看变态一样的眼神。
然而,预想中的责难并没有到来。她只感觉到一只骨节分明、十分好看的手将她脚边最后一张散落的线稿捡起,然后,那份带着她羞耻留言的彩色插画被轻轻放在了那叠她刚刚拢好的画稿最上面。
动作干脆利落,甚至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绅士风度?
小夕惊愕地睁开眼,恰好对上他垂下的目光。距离近了,她更能看清他无可挑剔的五官,以及那双眼睛里深不见底的平静。没有嘲讽,没有厌恶,甚至没有一丝好奇,就好像只是随手帮路人捡起了一本掉落的普通笔记本一样自然。
“谢……谢谢……”小夕的声音细若蚊蚋,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脸颊红得能滴出血。
顾夜白没有任何回应,只是极轻微地颔首,仿佛这只是微不足道的小插曲。随即,他转身,步伐沉稳地走向前排的嘉宾席,留下一个清冷挺拔的背影。
他……他就这么走了?
小夕愣在原地,怀里抱着她那堆“闯祸”的画稿,巨大的尴尬和劫后余生的虚脱感交织在一起,让她腿都有些发软。周围投来的目光渐渐散去,讲座继续,教授的声音重新成为主旋律,仿佛刚才那戏剧性的一幕从未发生过。
可小夕的心跳却久久无法平复。她瘫坐回椅子上,把滚烫的脸深深埋进画稿里。
“完了完了完了……林小夕你这个超级大笨蛋!”她在心里疯狂呐喊,“不仅出了这么大的洋相,还偏偏是在他面前……”
虽然顾夜白什么也没说,但他那双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睛,还有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反而更让她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他肯定觉得她是个奇葩,在这么严肃的场合画这种“不务正业”的东西,还写下那么花痴的话……
接下来的一个多小时,小夕如坐针毡。她再也没敢拿出画笔画画,甚至连头都不太敢抬,只是机械地盯着笔记本,手上的笔无意识地在纸上划拉着毫无意义的线条。讲座的内容她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了,满脑子都在循环播放刚才那令人窒息的一幕。
终于,煎熬到了尽头。主讲教授宣布讲座结束,台下响起礼貌性的掌声。小夕如蒙大赦,几乎是第一个从座位上弹起来,手忙脚乱地把东西全塞进帆布包,低着头,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随着人流往外冲。
她一路小跑,直到冲出报告厅大楼,重新站在炽热的阳光下,才感觉重新活了过来,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夏日的热风扑面而来,却吹不散她脸上的燥热和心里的懊恼。
“三百块……这三百块赚得可真不容易。”她哭丧着脸,自言自语。代价实在是太惨重了!
她摸了摸帆布包里的速写本,心情复杂。这些都是她的心血,可此刻它们却像是见证了巨大耻辱的证物。尤其是那张被顾夜白亲手捡起来的画……
等等!
她突然停下脚步,猛地想起一个细节——他帮她捡起画稿时,目光似乎在画面上多停留了几秒?
他……是在看画吗?还是单纯在研究这地上掉的是什么奇怪东西?
作为一个创作者,她本能地会对别人看她作品时的反应格外敏感。他那短短几秒的注视,似乎并不全是漠然?但那眼神太深了,她根本解读不出任何情绪。
“哎呀,别自作多情了林小夕!”她用力甩了甩头,试图把那个清冷的身影和那双看不透的眼睛从脑子里甩出去,“他那种级别的大神,怎么可能会对这种同人小插画感兴趣?没当场让你出去就不错了!”
她努力安慰自己,反正只是代课,以后也不会再遇到他了。S大和A大隔着半个城市呢,今天之后,桥归桥,路归路,他只是她人生中一个无比尴尬的小插曲,很快就会忘记的……大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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