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按捺住了起身的冲动,只是静静地、有点不是滋味地坐在黑暗里,像个无奈的守护者,又像个被迫看戏的观众。
现在,他只能希望吴羽凡那小子有点分寸,君子之风可千万别丢。
他全然不知,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两人之间的“界限”早已被他这个哥哥的“助攻”和妹妹自己的“主动寻求安心”给跨越了。
而柳寒玉也绝不会主动坦白,自己当初因为另一个男人,在内心怂恿之下,为了那份安全感,轻易“交代”了自己的。
此刻,柳寒玉已经成功摸到了吴羽凡的房门外。
她轻轻敲了敲门,几乎是同时,门就从里面被拉开了,一只手迅速将她拉了进去,门又悄无声息地合上。
客厅重新陷入一片沉寂的黑暗。
柳铭凯又坐了片刻,最终摇头笑了笑,起身回自己房间去了,同样没有发出声响,就当他没有出现过吧。
儿大不由娘,妹大……自然也不由哥。只要她开心、平安,其他的,就当是年轻人自己的功课吧。
……
柳寒玉结结实实摔进一个带着熟悉气息的怀抱里,还没站稳,那双胳膊就收紧了。
“老婆……”吴羽凡的下巴轻轻蹭着她的发顶,声音低低的,带着思念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好想你了。”
柳寒玉心头一软,却立刻被房间里的低温激得打了个哆嗦。
“老公,你怎么不开空调?好冷。”她往他怀里缩了缩,触到他身上单薄的保暖内衣,更是冰凉。
吴羽凡身体一僵,随即松开些怀抱,语气里满是自责,“是我没考虑周到……我不太习惯开着空调睡,忘了这里不比家里暖和。冷着你了,对不起。”
他摸了摸她的手臂,触手微凉,立刻将她更紧地拢住,试图用自己并不暖和的体温去暖她,又觉得徒劳。
“这里太冷了,我们去你房间吧?”他低声询问,带着歉意和心疼。
柳寒玉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方才独自在被窝里的辗转和不安渐渐被驱散。
她几乎没有犹豫,点了点头,声音闷在他胸口,“嗯,好。”
于是,刚刚成功“接头”的两人,又做贼似的,轻手轻脚拉开了房门。
柳寒玉打头阵,先探出脑袋看了看漆黑安静的走廊,然后朝身后招招手。
吴羽凡紧随其后,两人踮着脚尖,屏住呼吸,像两只谨慎的猫,悄无声息地快速穿过客厅区域,溜回了柳寒玉那间开着空调、温暖如春的主卧。
“咔哒。”房门被极其轻微地关上、落锁。
走廊重归寂静。
然而,就在柳寒玉房间隔壁,本应早已“睡着”的柳铭凯,此刻正双臂环胸,靠坐在床头。
黑暗中,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耳朵敏锐地捕捉着门外那细微到几乎不存在的动静——开门,窸窣的脚步,停顿,又一阵更轻的脚步,最后是隔壁房门被小心关上的、几乎微不可闻的声响。
他静静“听”完了全程。
半晌,黑暗中响起一声极低、极无奈的嗤笑,带着点咬牙切齿,又混合着一种“果然如此”的了然和哭笑不得。
“行啊,”他对着空气,用气声自言自语,“大半夜的,还搞上迂回战术、转移阵地了?”
他重新躺下,扯了扯被子,觉得今晚这“守夜”守得真是……颇有“成效”。
闭上眼,脑海里却不由自主地浮现隔壁房间此刻可能的情景,顿时觉得有点胸闷,又有点好笑。
最终,所有情绪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淹没在枕头里。
算了,眼不见为净。他翻了个身,强迫自己酝酿睡意。
而一墙之隔的主卧里,则是另一番光景。
一进入温暖的空间,柳寒玉立刻舒了口气,脱掉了外套。
吴羽凡从身后轻轻抱住她,将脸埋在她颈窝,深深吸了口气,是她身上熟悉的、令人安心的淡香。
“现在暖和了。”他低声说,手臂环着她的腰,将人带向床边。
房间只开了角落里一盏昏暗的夜灯,光线朦胧,空调送出均匀的暖风,驱散了所有寒意,也仿佛将外界的一切隔离开来。
柳寒玉转过身,伸手环住他的脖子,仰头看他。
昏暗光线下,他的眉眼显得格外深邃温柔。
“真是个妖精,迷得我欲罢不能。”他问,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
她没说话,只是更凑近了些,几乎鼻尖相触,呼吸可闻。
距离近得能看清彼此眼中自己的小小倒影,以及那里面清晰映出的、毫不掩饰的眷恋和渴望。
空气似乎变得有些稀薄,又有些粘稠。细微的电流在无声对视中噼啪作响,沿着相贴的皮肤蔓延开来。
吴羽凡的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目光落在她近在咫尺的唇上,那里泛着自然的、诱人的光泽。
他没有立刻吻下去,只是这样静静地看着,仿佛在欣赏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又像是在用目光细细描摹她的轮廓。
柳寒玉被他看得脸颊微热,睫毛轻轻颤了颤,却没有躲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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