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轩内,两人正临窗对弈。
“哟,二弟和澈儿好有兴致。大房那边都闹翻天了,你们还能坐得住?”一进门,赵氏就扯开了嗓子。
今日她底气十足,任凭姜直父子如何耍赖,她也无惧。
这么些年,她早就看二房不顺眼了。
成天逗猫惹狗,不干正事,大房不知为帮他们收拾烂摊子花了多少银钱,受了多少气。
今天都要找补回来。
“你们大房就是把天捅个窟窿,都与我们二房无关。大嫂,你可不能夹私报复,乱扣屎盆子。”
姜直将手中黑子稳稳放在棋盘上,神色淡定,但言语粗俗,丝毫不敬,语气中隐隐带着威慑。
一个妇道人家,竟以为能吓住两个大男人?
“大伯母,堂姐,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呀。你们这么气势汹汹的,哎呀呀,真是吓死人了~~”
高出姜云清大半个头的姜云澈故意装出一副胆小怕事的样子,阴阳怪气道。
刚才大房那边的事,已经有人回禀了。
没错,毒是他们下的,迎春是他们杀的。
他们也早料到有纸包不住火的一天。
但不管怎么闹,终归是一家人。
姜直不信母亲为了大哥,也要将他逼死。
姜家欠他的,大房欠他的,永远还不清!
十年前姜家女眷回乡祭祖,在老宅被姜铮政敌收买的山匪团团围住。
要不是他青梅竹马的妻子芸娘挺身而出,设计引开山匪主力,最终保下姜家其余女眷,这姜家早就散了。
哪还轮得到这贪生怕死的赵氏在自己面前颐指气使。
只可惜芸娘,数日后尸身才在城外河沟被人发现,全身遍布大小不一的鞭痕刀伤,可想而知生前遭受了恶匪多少非人的折磨和凌辱。
每每午夜梦回,姜直都能看到一片迷雾中芸娘白衣染血,死不瞑目。
现在不过是要姜铮一条命,把他们二房应得的拿回来而已。
他没错,他从来都没错!
更何况,大哥这不是还喘着气儿吗?
所以,他根本不怕赵氏和姜云清上门来处置他们二房。
笑话!
母亲都觉得为难,把姜云清推出来挡事。这不就摆明了母亲是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跟二房计较?
想想也是,姜铮现在只剩半口气。整个姜家放眼望去,大房无嫡子,三房年岁还小担不起事,唯一能撑起姜家的男丁不就只剩下他们二房了?
姜云清真是个蠢货,还真以为老夫人放手让她来揪出真凶?
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
她和赵氏还真是得了鸡毛当令箭,和尚打伞无法无天。
“二弟慎言!”赵氏厉色道。
“二叔,我师祖前脚中毒,你房里的迎香后脚就自缢。怎么会如此巧?”姜云清活了两世,跟二房父子都鲜少打交道,摸不清他们的性情,此时也只能暂时先诱他们说出实话。
“巧吗?那丫头送去的海棠花有毒嘛,被你们咋咋呼呼地吓坏了,不就自寻短见了?说起来,还是你们大房太过咄咄逼人。这下出了人命,我们可不好跟她家里人交代。”
赵氏脑壳子嗡嗡的。
又来了,总是这样胡搅蛮缠。
明明是自己的错,偏偏还能理直气壮往别人头上泼脏水。
姜云清差点气笑,原来天底下还真有这种奇葩。
那跟奇葩玩,就不能用正常人的脑回路了,不然就是自寻不痛快。
“二叔,堂弟,来,张嘴。”
赵氏只觉得眼前一花,一阵凉风从面庞扫过,两个鬼魅身影已经在姜直父子跟前站定。
两个嘴皮子功夫了得的男人,此时被两个小姑娘分别掐住了下巴,震惊得无以复加,站在原地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小粒黑芝麻大点的东西被投进自己喉咙里。
下一秒,姜云清和木香在赵氏身旁一左一右站定。
这轻功……好生了得!!
赵氏还从没见过姑娘家有这般身手,她有惧高症无法练轻功,对姜云清的羡慕敬畏又增加了一分。
木香捂嘴乐,这都是自小在云阳老家爬树抓松鼠练的。
“放肆!”
“你们!给我们吃了什么?”
明显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用谢。这是本姑娘精心炼制的听话蛊。只要从今以后你们乖乖听话,自然无事,吃喝玩乐样样照常。可要是……”
姜云清说着拉长调子,故意卖了个关子,姜云澈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
不用说,他也明白,不听话他们父子俩就得死!
“姜云清你在哪里学的这些下三滥手段!?竟然如此大胆谋害嫡亲二叔!你就不怕母亲处置你吗?”姜直暴怒,没想到一个离家多年的小丫头片子,居然欺负到他头上。
“当然是跟二叔您学的。不然我父亲为何在床上一躺就是数月,人事不省?我师祖一代神医,也被您一盆海棠花毒倒,还要继续昏迷数日,您就不怕祖母怪罪下来?”
“再则,我父亲是当朝御史,圣上跟前的红人,您说要是圣上知晓我父亲并非中风,而是人为加害,您有几分把握能逃出真龙天子的手掌心?他老人家要捏死你,就如同碾死一只小蚂蚁。”
姜直十年前也做过户部小吏,但自他夫人芸娘出事后,他便辞官归家摆烂,朝堂与他已毫无瓜葛。
他当然知道自己与大哥相比,如同蝼蚁。
所以他才心生愤恨,日渐扭曲,最终走上谋害嫡兄的不归路。
姜直深叹一口气,输了他也无所谓。
只是被小侄女轻易拿捏住,终是心有不甘。
“说吧,你想如何。”他抹了一把脸,跌坐进身后的太师椅中,全然没有了先前的气势。
“解药,拿来。”姜云清也不废话,先救醒父亲和师祖再说。至于这父子俩,中了蛊,以后都得老老实实听她的。
倒不急着要他们性命,留着兴许以后还能有点用处。
至少她没有做出大义灭亲之事,不用彻底得罪祖母,也不会污了自己在上京贵人圈中的名声。
她的目标是荣昌侯府和李世昌,还有那个他在自己死前透露出的“公主”。
大顺朝有不少公主,她还得顺藤摸瓜,找出那个真正谋害她之人。
整个计划都得徐徐图之,不能操之过急。
她如今在上京孤立无援,眼下最紧要的是救醒父亲,借助父亲的力量来谋算后面种种事宜。
人脉,是她急需的。
“我们也没有解药。”姜直苦着一张脸。
门外一道闪电劈下,暴雨倾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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