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莉卡背着林默,几乎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才艰难地爬回环形山脉的高处。她不敢停留,继续向着远离盆地的方向跋涉了整整一天一夜,直到彻底听不到身后的任何异动,才在一个相对隐蔽的岩石裂缝中瘫倒下来。
她几乎虚脱,机械臂也因为过度负载而发出过热的警告声。但她不敢休息,立刻开始检查林默的状况。
药剂似乎起了作用,林默的心跳和呼吸稍微强健了一些,但依旧昏迷不醒。他身体表面那种冰火两重天的恐怖景象稍微缓解,但并未消失,仿佛两种极端能量依旧在他体内进行着无声的拉锯战,缓慢地侵蚀着他的生机。
艾莉卡清理出一块平地,铺上隔热毯,将林默小心放下。她拿出所有的医疗物资,能做的却很少:处理一些表面的伤口,注射抗生素预防感染,补充水分和营养液。对于那诡异的能量创伤,她束手无策。
“混蛋…你得自己撑过去…”她坐在林默身边,握着他那只尚未完全冻结的手,声音疲惫而沙哑,“你做到了…我们做到了…别在这个时候放弃…”
接下来的几天,成了煎熬的等待。艾莉卡在附近设置了简单的预警陷阱,一边警惕可能的追兵或危险生物,一边寸步不离地照顾林默。
林默一直深陷昏迷,时常会因为体内的能量冲突而剧烈抽搐,体温在冰点与高烧之间疯狂摆动,有时甚至会无意识地释放出微弱的【能量屏障】或一丝【湮灭电弧】,将身边的岩石击碎或冻结。
艾莉卡只能一次次将他按住,注射镇静剂,默默祈祷。
在第四天的夜晚,当双月的光芒透过裂缝洒落时,转机终于出现了。
林默身体的剧烈波动渐渐平息下来。那焦黑和霜冻的痕迹,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慢消退,不是愈合,更像是……被他身体本身吸收!他皮肤下,仿佛有极细微的紫色和黑色的流光在交替闪烁,最后渐渐趋于平衡,融入体内。
“检测到宿主生命体征稳定…能量冲突逐步缓解…‘虚烬’与‘源质’在湮灭临界点达成强制平衡…生成新型复合能量基础…开始修复机体损伤…” ——如果林默清醒,或许能听到脑内这样的提示。
他断裂的骨骼发出轻微的咯咯声,开始自我接续,内脏的出血停止,新的肉芽组织在坏死的部位艰难生长。
艾莉卡惊喜地看着这一切,她知道,林默正在用一种她无法理解的方式,奇迹般地自愈。
第二天清晨,林默的眼睫颤动了几下,终于艰难地睁开了眼睛。视野模糊,全身如同被碾碎般剧痛,但一种新生的力量,也在枯竭的身体深处微弱地萌发。
“水…”他发出干涩嘶哑的声音。
艾莉卡几乎跳起来,立刻将水袋凑到他嘴边。“慢点喝!你这家伙…差点就真的变成余烬了!”
喝下些水,林默的意识逐渐清晰,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他看着艾莉卡疲惫却欣喜的脸,又感受了一下体内那既熟悉又陌生的、达成了一种危险平衡的能量,露出一丝虚弱的苦笑。
“看来…我们成功了?”
“成功了。”艾莉卡用力点头,“圣坛成了废墟。但你……感觉怎么样?”
林默微微闭眼内视,片刻后睁开,眼神复杂:“很糟,也很好。它们(两种能量)……暂时不会互相撕扯了,但达成了一种……极其脆弱的平衡。像走钢丝。我现在能动用的力量很弱,而且必须极其小心。”
但无论如何,他活下来了。并且,因祸得福,找到了一条真正融合两种力量的道路雏形,尽管前方依然遍布荆棘。
他们需要一个新的藏身之所,和更长的时间来恢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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