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间地的秋雨,冰冷而粘稠,将大地化作一片无边的泥沼。罗柏·史塔克的北境与河间地联军,就困在这片泥泞之中。曾经高昂的士气,如今如同被雨水浸透的旗帜,沉重地垂落。
营地里弥漫着伤病员的呻吟、湿柴燃烧的呛人烟雾和一种挥之不去的沮丧气息。补给车队屡遭袭击,药品短缺,粮食配给一减再减。更可怕的是,谷地的援军遥遥无期,而泰温·兰尼斯特的主力如同阴影中的巨兽,稳坐赫伦堡,不急于决战,只是不断地派出小股精锐骚扰,像狼群一样撕扯着联军的血肉,消耗着他们的精力。
罗柏·史塔克,北境之王,站在他那顶沾满泥浆的王帐前,望着阴沉的天空。他才十六岁,但那张年轻俊朗的脸上已刻满了与年龄不符的疲惫和忧虑。冰原狼灰风安静地伏在他脚边,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咽,仿佛也感应到了主人沉重的心情。
“陛下,”瑞卡德·卡史塔克伯爵大步走来,雨水从他浓密的胡须上滴落,脸色阴沉得如同此时的天气,“又一支运粮队被袭击了,粮食全没了,护卫队……无一生还。”
罗柏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湿冷的空气。兰尼斯特的游骑兵就像一把淬毒的匕首,专挑他最脆弱的地方下手。
“我们的存粮还能支撑多久?”他问,声音有些沙哑。
“省着点,最多十天。”卡史塔克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如果谷地那帮龟孙子再不来,我们就得杀马充饥了!”
谷地……罗柏的心沉了下去。小指头培提尔·贝里席承诺的援军和通过血门的安全通道,至今仍是镜花水月。他感觉自己像一头落入陷阱的狼,四周的绳索正在慢慢收紧。
王帐内,气氛更加凝重。主要的封臣和将领都在:忠诚但暴躁的大琼恩·安柏、阴沉猜忌的瑞卡德·卡史塔克、伤痕累累却依旧坚定的布莱伍德伯爵,以及几位河间地贵族。
“我们必须打出去!”大琼恩捶着桌子,“像个男人一样,和泰温老贼决一死战!总比在这烂泥塘里饿死强!”
“决一死战?”卡史塔克冷笑,“拿什么打?士兵们饿着肚子,箭矢所剩无几,战马瘦得能看到肋骨!冲出去正中泰温下怀,他会像碾死虫子一样碾碎我们!”
“那你说怎么办?退回孪河城,看老瓦德·佛雷那张臭脸?”大琼恩反唇相讥。
退回孪河城……这是目前唯一看似可行的撤退路线。但每个人都记得,因为罗柏背弃了与佛雷的婚约,他们上次经过时,老瓦德是何等的怨毒和冷淡。把后背交给这样一个心怀怨恨的盟友,风险极大。
罗柏沉默地听着将领们的争吵,心乱如麻。进,是铜墙铁壁的赫伦堡和以逸待劳的泰温大军;退,是充满不确定性的孪河城和可能彻底断绝的补给线。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王冠的重量足以压垮人的脊梁。他想起了父亲,那个永远冷静、恪守荣誉的艾德·史塔克,如果是他,会怎么做?
就在争吵最激烈时,帐外传来一阵骚动。一名浑身湿透、泥浆裹到膝盖的哨兵带着一个衣衫褴褛、几乎虚脱的男人走了进来。
“陛下,”哨兵禀报,“这个人在外围哨卡晕倒了,醒来后说有十万火急的情报,必须亲自面见陛下。”
那个男人扑倒在地,颤抖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用油布包裹、却依然被雨水浸湿的皮筒,双手奉上。“陛……陛下……信……从东方来的……关乎生死……”他气若游丝,脸上混杂着恐惧和一种近乎狂热的急切。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个皮筒上。东方?在这个与世隔绝的战场,东方来的信显得如此突兀而诡异。
罗柏示意侍卫接过皮筒,检查了蜡封——一个他不认识的、带着龙形纹路的印记。他谨慎地打开,里面是一张写满陌生优美文字的莎草纸,另附一张通用语的翻译。
当他开始阅读翻译件的内容时,帐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他的脸色从疑惑变为震惊,又从震惊变为一种难以置信的凝重。
信的内容如同惊雷在他脑海中炸响:佛雷摇摆但可争取?波顿是内应?孪河城是里应外合歼灭佛雷的天赐良机?龙母即将西征?
“信上说什么,陛下?”大琼恩焦急地问。
罗柏没有立刻回答,他将信纸递给离他最近的布莱伍德伯爵传阅。帐内响起一片吸气声和低声惊呼。
“这……这是真的吗?”卡史塔克伯爵眼中闪烁着怀疑的光芒,“龙母?波顿是内应?这太像陷阱了!”
“但如果是真的,”布莱伍德伯爵沉吟道,“这就是我们唯一的生机!打通孪河城,获得补给,甚至可能扭转战局!”
“万一是兰尼斯特的诡计呢?”有人反驳。
罗柏的内心在进行着激烈的天人交战。理智告诉他,这封信来得太巧,内容太过诱人,风险巨大。但现实是,他已走投无路。这封信,就像黑暗中唯一透出的一丝微光,无论它是否通往悬崖,疲惫不堪的旅人都忍不住想抓住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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