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家园,马爷的内堂。
空气中弥漫着陈旧的纸张味和淡淡的紫檀香。
“造反?不不不!”
马爷听完林轩的计划,脑袋摇得像拨浪鼓,脸上的肥肉跟着乱颤,“林爷,您这是要我的命啊!那是西山疗养院!那是给退下来的老首长们住的地方!门口站岗的都是真枪实弹的内卫,我就一卖假古董的,您让我带着这一群……奇形怪状的人去闯关?”
马爷指了指屋里这几位:
一个穿着太监服、一脸阴险的林轩。
一个穿着凤冠霞帔、正在拿他的镇店之宝(一个明代笔洗)当零食盘子的“娘娘”苏晴。
一个穿着侍卫服、但肚子把衣服撑得快炸开的胖子陈三爷。
还有一个穿着宫女服、手里却熟练地拆解着一把格洛克手枪的冷艳杀手红狐。
以及……
角落里,一个脸色苍白、身材瘦弱的短发女孩(清禾)。她没有穿戏服,只是静静地站在阴影里,那双清澈得有些过分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马爷。
“这位马先生。”
清禾突然开口,声音清冷,不带一丝感情色彩,“你在撒谎。”
马爷一愣:“啥?”
“你的瞳孔在微缩,左手下意识地摩擦核桃的频率加快,脚尖朝向门口。”
清禾并没有戴眼镜,但她的目光比X光还要犀利,“这在行为心理学中,是典型的‘防御与逃离’姿态。你不是觉得自己做不到,你是单纯的——怕死。而且,你刚才在那一瞬间,动了要把我们举报给保卫科换取赏金的念头。”
“我……我没有!”马爷额头冒汗,这姑娘谁啊?读心术?
“你有。”林轩走上前,拍了拍马爷的肩膀,“但你不敢。因为你知道,举报我们,你可能会得到一面锦旗,但如果神墟的计划成功,你这个钟山的私生子,绝对活不过今晚。”
林轩从怀里摸出那个从蓝冰里提取的芯片,插回马爷的电脑。
“看看这个。”
屏幕上跳出一份名为《清洗计划》的文件。在长长的名单里,“马三(钟山庶出)”的名字赫然在列,后面标注着:【低价值目标,清理优先级:C级。建议方式:制造煤气泄漏意外。】
“煤气泄漏……”
马爷看着那行字,腿彻底软了,一屁股坐在太师椅上,“这帮孙子……太狠了!我虽然没认祖归宗,但我好歹每年清明都往西边磕头啊!”
“所以,这是一场自救。”
林轩拔出芯片,“马爷,听说你最近收了一件‘重器’,正准备送去西山疗养院给钟老爷子把玩,以此来讨老爷子欢心?”
“是有这么回事……”马爷擦着汗,“一个清代的大漆描金大柜,能装人的那种……哎?等等!”
马爷惊恐地看着林轩,“您该不会是想……”
“特洛伊木马。”
林轩指了指地上像死狗一样的麒麟,“把他塞进去。”
“那你们呢?”
“我们?”林轩甩了甩那宽大的太监袖袍,“我们是负责运送这件国宝的‘专业搬运工’。至于这身衣服……”
林轩看了一眼苏晴,“神仙姐姐说了,这是‘战袍’,不脱。而且,这年头搞古玩运输的,穿得复古点叫‘企业文化’,显得专业。”
……
一小时后。
一辆印着“马氏古典家具修复中心”的金杯货车,哼哧哼哧地开上了前往西山疗养院的盘山公路。
车厢里挤满了人。
那个巨大的描金大柜横在中间,里面时不时传来闷哼声——麒麟被五花大绑塞在里面,嘴里还堵着陈三爷那双还没洗的袜子。
“林轩。”
清禾坐在角落的备胎上,看着正在给脸上抹灰(为了掩盖太监妆容的白粉)的林轩。
“怎么了?”
“根据我的观察,那位……”清禾压低声音,指了指坐在柜子上闭目养神的苏晴,“她的精神状态处于一种极其微妙的‘二元对立’平衡中。虽然她看起来很傲慢,但我刚才给她递水的时候,她下意识地护住了左手上的那个玻璃戒指。”
清禾分析道,“那个戒指是你给她的?”
“嗯,地摊货,十块钱。”
“这就是锚点。”清禾的眼中闪过一丝专业的睿智,“在心理学上,这叫‘过渡性客体’。那个神墟的人格看不起凡物,但苏晴的潜意识赋予了这个戒指特殊的意义。只要戒指还在,那个神就不敢完全抹杀苏晴的人格。”
“所以?”
“所以,千万别让她把戒指弄丢了。”清禾认真地说道,“一旦丢了,她可能会彻底变成另一个人……或者神。”
林轩点了点头,看了一眼苏晴手上那个廉价却闪耀的玻璃戒指,心中一定。
“放心,那是我的‘紧箍咒’。”
……
西山疗养院大门。
这里是军事禁区,门口站岗的哨兵腰杆笔直,眼神犀利。
“停车!检查!”
金杯车被拦下。马爷哆哆嗦嗦地摇下车窗,递上自己的通行证和身份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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