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和殿广场上，蘑菇云渐渐散去。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臭氧、焦糊的电线皮以及烤肉（麒麟的肉身）混合的怪味。
那个曾经不可一世的神州守护局局长，此刻就像是一台被人从十楼扔下来的破烂主机，瘫痪在祭坛的废墟中心。他身上那些昂贵的、代表着神墟最高科技的银色义肢，此刻正在不断地冒着电火花，发出“滋滋”的短路声。
“警告……系统过热……连接中断……正在尝试重启……”
麒麟那只仅剩的红色电子眼疯狂闪烁，嘴里机械地重复着报错信息。
“别重启了，主板都烧了。”
林轩踩着满地的碎渣，像个查房的主治医生一样走了过来。他手里依然拄着那根盲杖，脸上挂着那种让人看了就想打一拳的职业假笑。
“麒麟，或者我应该叫你……李国士？”
林轩蹲下身，看着这张半人半鬼的脸，“好久不见。上次在天坑把我打下去的时候，你可比现在威风多了。”
麒麟那只完好的左眼艰难地聚焦，死死盯着林轩。
“是你……那个……凡人……”
麒麟的声音断断续续，充满了不甘，“为什么……为什么微波阵法会反噬？那是神赐予的图纸……”
“因为你的神不懂初中物理。”
林轩用盲杖拨弄了一下麒麟暴露在外的颈椎线路，“金属放进微波炉会产生高频涡流，这是常识。你把自己改造成了一个大号的金属导体，然后站在微波炉中心，这不叫飞升，这叫‘自热火锅’。”
“咳咳……”
麒麟猛地咳出一口黑血，那半边人类的身体正在迅速衰竭。
“救……救我……”
求生本能战胜了傲慢。麒麟颤抖着伸出那只已经熔化了一半的机械手，“我还不能死……我还没有完成进化的终极形态……”
“想活命？可以。”
林轩从背包里掏出那把在便利店买的美工刀，又拿出一瓶二锅头淋在刀刃上消毒。
“但在这之前，我们得聊聊病历。”
林轩的刀尖抵在麒麟的后脑勺上，那里有一个闪烁着蓝光的接口——神墟控制芯片的插槽。
“第一，钟山老爷子在哪？你是怎么把他挤下去的？”
麒麟浑身一僵，但在刀尖的寒意下，他还是开口了：
“老东西……在疗养院……软禁。”
麒麟喘息着，眼中闪过一丝疯狂，“五年前，我查出骨癌晚期……必死无疑。钟山那个老顽固，只会劝我顺应天命。但神墟……神墟给了我新生的机会！”
“他们承诺，只要我接受改造，就能获得永生。我不想死！我有错吗？！”
“于是，你就发动了政变？”林轩冷冷道。
“那是为了大局！”
麒麟嘶吼，“钟山的‘保守派’只会守着那些破烂规矩，眼睁睁看着人类在末法时代腐烂。只有拥抱科技，拥抱神墟，人类才能进化！我架空了他，但我没杀他……毕竟他是我的恩师。”
“呵，真是个‘孝顺’徒弟。”
林轩手里的刀尖微微刺入皮肤，“第二，清禾呢？你抓她，不仅仅是为了威胁我吧？”
听到清禾的名字，麒麟的眼神闪躲了一下。
“她在……地下三层的‘能源室’。”
“能源室？”林轩瞳孔骤缩。
“我的机械身体……排异反应很严重。普通的抗排异药根本没用。”麒麟咬着牙，“清禾是‘木灵之体’，她的血液里……有极其旺盛的生机。我把她……当成了我的透析机。每隔三天，换血一次……”
“畜生！”
一直在旁边听着的红狐忍不住了，抬起枪托就要砸下去，被林轩伸手拦住。
林轩的脸色平静得可怕，但那双眼睛里已经是一片冰封。
“最后一个问题。”
林轩盯着麒麟，“既然你这么恨我，为什么之前不杀了我？别跟我说是因为那个‘科学顾问’的证件。一张纸，挡不住你想杀人的心。”
麒麟惨笑一声。
“因为……你是备份。”
“备份？”
“神墟的使者说过，机械飞升是一条路，但你的‘肉身成圣’（完美凡胎）是另一条路。”
麒麟看着林轩的身体，眼中竟然流露出一丝嫉妒，“钟山那个老狐狸，用‘科学顾问’的身份保你，其实是和神墟达成了一个赌约。只要你不用那个被封印的内力，只用凡人的手段生存，神墟就不会直接抹杀你。他们想看看……一个纯粹的凡人，到底能进化到什么程度。”
“原来如此。”
林轩点了点头，“我是小白鼠A，你是小白鼠B。神墟那帮外星人，把地球当成了对照实验组。”
“现在，实验结束了。”
林轩举起美工刀。
“不！别杀我！我是局长！我还有用！”麒麟惊恐大叫。
“我不杀你。”
林轩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我是医生，我只治病。你的病灶，在于脑子里进了水——或者说，进了芯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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