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一剑发出清越剑吟,金芒如洪流倒灌进井!
“看冰层!”小雀儿的尖叫刺破风雪。
众人抬头,只见以井口为中心,积雪下的冰层正蛛网般裂开,无数暗青色剑影从冰缝中升起——是被封印在此的异类修士佩剑!
它们悬在半空,剑尖全部指向归一剑,似在朝圣。
“万剑归冢!”白袍客的铸剑锤当啷落地。
他望着那些剑身上斑驳的血痕,突然弯腰捧起一把雪,“原来它们不是被镇,是在等......等一把能替它们说话的剑。”
归一剑的金芒更盛了。
萧云归感觉有热流从脚底窜入,那是地脉中沉睡的剑意正在苏醒。
他后颈的裂痕开始发烫,记忆碎片如碎雪翻涌——师父抚剑时的白发,山门血案里飞溅的血珠,苏青竹在黑市咬着牙替他挡刀的侧影......但这些都不重要了,他盯着怀中沉睡的姑娘,轻声道:“我只要记得,要她活着。”
“咔嚓——”
最后一声剑鸣撕裂黑雾。
冰层轰然合拢,归一剑的倒影缓缓沉向井底,只留半截剑脊露在雪外,像根插在大地上的秤砣。
小石头突然跪坐下来,额头抵着雪地:“井的呼吸......变轻了,像在睡觉。”他原本混沌的瞳孔里,有星子般的光在跳动,“它不疼了。”
石老刀抹了把脸上的雪水,弯腰拾起那柄锈刀。
他用衣角擦净刀身“铁脊”二字,又从怀里摸出块磨石,在井前的老槐树下凿起碑来。“寒鸦不降,剑冢不开——”他每刻一字,刀身就轻颤一声,“除非,有人为异类拔刀。”最后一个“刀”字刻完,老槐树的枯枝突然落了片叶子,正正盖在碑顶。
白袍客不知何时站到小雀儿身边。
他掌心托着枚青铜耳铃,纹路是缠绕的青竹与人族剑纹。“这是用寒窑残铁熔的,”他将耳铃替小雀儿戴上,“以后井里的剑想说什么,你替它们传。”小雀儿指尖刚碰到耳铃,眼尾的泪痣突然发亮。
她望着南方,声音轻得像叹息:“我听见了......远方的井在喊‘下一个’。”
“该回去了。”萧云归低头吻了吻苏青竹的发顶。
她的命线竹此刻绿得透亮,叶片上还凝着他的血珠,像串红珊瑚。
小石头突然扯住他衣角,声音发颤:“可你的记忆......昨天你忘了我爱吃糖霜糕,前天你连归一剑的剑穗是谁编的都不记得了......”
萧云归蹲下来,替小石头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额发。
他能感觉到识海裂痕正在蚕食记忆,就像有人拿着勺子,一勺一勺舀走他的过去。
但他笑了,笑得比雪还干净:“记不住师父,记不住山门,记不住自己是谁......但我记得,”他指腹轻轻碰了碰苏青竹冰凉的鼻尖,“她要活着。”
风雪不知何时停了。
归一剑横在萧云归肩头,剑尖还滴着未干的血,在雪地上拖出一道红痕。
远处天际,九星的微光再次连成一线,像根银色的绳子,系住了将明未明的天。
井底深处,第八声钟声悄然响起。
黑暗中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拾起地上半块锈刀。
刀身映出张模糊的脸,与萧云归有七分相似。
他对着刀上的血痕笑了笑,声音哑得像砂纸:“这一世......我来守夜。”
萧云归踩碎脚边最后一块冰碴,抱着苏青竹踏出寒鸦堡废墟。
风卷着雪粒掠过他后颈的裂痕,他忽然顿住脚步——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正顺着裂痕往识海里钻,像极了未来之身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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