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典夜的雪裹着血腥气往人喉咙里钻。
萧云归蹲在三具尸体旁,裂云剑还插在五步外的石阶上,剑鸣已歇,却仍有细不可闻的震颤顺着地脉往他脚底钻。
他们的命线......被剑割断了。小石头突然蹲下,额头抵着雪地,后颈青筋暴起。
这孩子自小能见兵器里的亡魂,此刻耳尖泛着不正常的红,不是死于人手,是死于。他抬起脸时,眼眶里凝着冰晶,像有把看不见的剑,从命灯芯子上削过去,连魂火都没留半星。
萧云归的手指在尸体心口停顿。
死者皮肤泛着青灰,心口有个焦黑的小孔——和他在青霄山见过的剑冢护灵杀招如出一辙。
他猛地转头看向裂云剑,这才发现剑身上不知何时爬满蛛网似的裂痕,与他识海深处那道逐日蔓延的裂痕,竟连纹路都分毫不差。
这剑......他伸手触碰剑鞘,龟背纹烫得惊人,在替我承伤。
苏青竹的竹纹从发间漫到腕间,凝成一片翠绿的叶,轻轻覆在他手背:你识海的伤?她声音发颤,上次在荒庙,你说裂痕是未来之身留下的......
萧云归闭了闭眼。
半月前在荒庙觉醒未来之身时,识海便裂开道缝,之后每用一次《斩我经》,裂痕便深一分。
他原以为是逆时间的代价,却不想裂云剑替他扛下了反噬。
剑鸣时震落的雪粒还黏在剑刃上,此刻在月光下泛着幽蓝,像他每次运功后从耳后渗出的血珠。
都跟我来。石老刀的声音从灵堂里传来。
这老卒不知何时刮净了后墙的血字,露出底下二字的刻痕,此刻正用锈刀撬着供桌下的青砖,铁脊那老梆子临死前塞给我半幅图,说要等青霄的剑鸣响了才能拿出来。
地下兵库的霉味混着铁锈味扑面而来。
石老刀点燃火折子,照出墙根处半幅泛黄的绢帛——正是萧云归从青霄废墟里拓下的残图。
两图拼合时,绢帛上的墨迹突然泛起金光,显出完整路线:北境三十六峰如锁链相连,终点处用朱砂点了个圈,写着轮回井北眼。
守陵军不死,剑冢不开。小雀儿突然轻声念出图背的刻字。
她不知何时跪坐在地,指尖抚过图上的峰峦,眼泪砸在绢帛上,我爹说,真正的剑修,不在山上,在坟前。她仰起脸,睫毛上还挂着泪珠,我爹是铁脊的火头军,他说守陵军的剑,都埋在寒鸦堡的雪底下——不是埋在剑冢,是埋在看坟人的骨头里。
萧云归的指尖重重按在轮回井北眼上。
那是青霄剑冢的记载里从未提过的所在,却与《斩我经》中破天门入轮回的句子不谋而合。
他正欲细问,石老刀突然扯了扯他衣袖:堡外寒窑那白袍客,方才往这边望了三回。
寒窑的炉火映得四壁通红。
萧云归推开门时,正见那白袍客握着把残胚剑坐在炉前。
剑身扭曲如枯枝,却有若有若无的剑意流转,像极了青霄剑冢里那些未成形的剑胚。
你来了。白袍客头也不抬,锤子敲在剑身上,火星溅到萧云归脚边,归一,等断脉之人二十年。
断脉之人?萧云归皱眉。
他在青霄时被种下断脉散,修为曾一度废去,后来靠《斩我经》才重新凝气——这是只有他和师父知道的秘密。
白袍客终于抬头。
他面容清癯,眼角有刀刻般的皱纹,却生着双比炉火更亮的眼睛:青霄剑冢的剑,认的从来不是修为,是道心。
你师父当年断你经脉,是怕你被剑冢里的剑灵吞噬。他将残胚剑递过来,摸摸看。
萧云归刚触到剑身,识海突然剧震。
未来之身的残影在识海里翻涌,熟悉的声音在耳边低语:此剑非兵,是剑冢钥匙。
青霄弃你,守陵军却未弃剑。白袍客冷笑,指尖划过剑身的裂痕,你若不认,它便永断。
裂云剑在堡内突然发出清鸣。
萧云归猛地转头,透过寒窑的破窗,看见灵堂方向的雪地上,三道黑影正贴着墙根移动。
为首那人扛着双锏,月光照在锏身上,映出半枚兽角的影子——是冷面阎。
他要夺夜行图。苏青竹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她不知何时跟了过来,竹纹在发间凝成尖锐的刺,我能感觉到,他身上有血月教的腥气。
萧云归握紧归一剑残胚。
剑身上的裂痕与识海裂痕同时发烫,像在回应某种召唤。
寒鸦堡的夜风吹得瓦当作响,远处传来金属刮擦积雪的脆响——那是双锏撞开冻硬的雪块,正往地下兵库方向而去。
寒窑外的风雪突然卷着金属刮擦声撞进来。
萧云归握归一剑残胚的手背青筋凸起——那声音是双锏破冰的脆响,正贴着地下兵库的砖缝往深处钻。
他要毁图。苏青竹的竹纹从耳后漫到脖颈,翠绿的枝桠在雪光里泛着冷意,血月教的人最恨这种能引动古阵的东西。她话音未落,灵堂方向传来石老刀的闷哼,显然那老卒已和冷面阎交上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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