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夜寒风刺骨,单薄衣裳岂能抵挡?
见她可怜,岳山驻足——这般年纪,何以沦落至此?
若是头顶插根稻草,多半是穷苦人家年景不好,卖女儿做丫鬟换口饭吃,既能让家里少张吃饭的嘴,也能给孩子谋条活路,这世道这般事比比皆是。
可这姑娘头上空空如也。
岳山走到她跟前,轻声问:出什么事了?
少女猛地抬头,戒备地迎上岳山的目光,视线随即落在他手中的包子上,肚子不争气地咕噜作响。
饿了吧?这个给你。
岳山递出包子,忽又收回手掰成两半,自己咬了一口,才将另一半递过去。
少女眼波微动,接过半只包子小口吃起来。
看她狼吞虎咽的模样,倒有几分像雪雁,年纪似乎也相仿。岳山温声问道:家在哪里?可是城外?
少女摇头。
家中可还有亲人?
仍是摇头。
岳山轻叹:原是个哑的。这般流落街头,只怕熬不过今夜。
少女咽下最后一口包子,突然开口:我会说话。
岳山眉间忧色稍缓:那你的家在何处?
回不去了。少女答道。
岳山心下了然。这般年纪的姑娘,唯有卖入烟花之地才能得个好价钱,许是为这个逃出来的。
今年城外收成确实惨淡。
这一路走来,巷口卖女为婢的景象屡见不鲜,都是活命罢了。
恰在此时,一队东城兵马司的官兵经过。为首的什长瞧见岳山,驻足行礼。
岳将军。
岳山微微颔首:有劳诸位,我府前还望多照应。
什长应声称是,目光扫过蹲在岳山身旁的少女:将军新买的丫鬟?
内城若有流民,多要送往救济堂。但若是孤身女子去了那等官府不管之地,下场可想而知。
岳山点头:方才买下的。
什长再行一礼:属下继续巡街,告退。
听着二人对答,秦可卿悄悄打量着眼前少年。不过弱冠之年,竟被官兵尊称为将军。方才她为躲避这些差役,连绣鞋都跑丢了。
从未踏出家门的秦可卿今日方知世道艰难。莫说逃婚,在这偌大京城连寻路都难,走不了几步就要遭人盘问。若逃婚之事败露,被宁国府抓回去,后果更不堪设想。
如今已是骑虎难下。
见这少年心地纯善,方才又替她遮掩过去,躲过官兵盘查。只是不知能否借他庇护,逃过宁国府的追捕。
正踌躇间,岳山取出几两碎银:天快黑了,先寻个住处罢。纵是与家里怄气,姑娘家独行夜路终是不妥。
捧着银两的秦可卿咬了咬唇,终于下定决心:大人,能收留我做丫鬟吗?
已走出几步的岳山顿住脚步,回身望向她。
那张沾满尘土的脸庞虽显狼狈,却掩不住精致的五官轮廓。
想起与紫鹃的难堪遭遇,岳山确实需要个贴身丫鬟。
在找到紫鹃的卖身契前,还是别让她来伺候了。
见岳山迟迟不答,秦可卿急得绞紧手指。客栈更容易暴露行踪,此刻她已走投无路,只能赌一把:大人,我会浆洗衣物、烹制羹汤,针线活计也拿得出手,还能弹两首曲子。
这般能耐?倒像是高门大户逃出来的 。
岳山摩挲着下巴终于点头:你若自愿,便跟着罢。我可没逼你卖身为奴。
秦可卿如蒙大赦般连连颔首。
走吧。
待二人身影消失巷尾,一队人马匆匆赶到街口。
人呢?方才不是还说在这儿?领路的汉子直跺脚。
......
宁国府张灯结彩,戏台从正午唱到月上柳梢,流水席的珍馐美酒从未间断。这般排场,宁国府已多年未见。
贾珍虽饮得满面红光,听着络绎不绝的贺喜声仍觉通体舒泰。吉时将至,他冲正在敬酒的贾蓉喝道:混账东西,还不快去洞房!又搀住摇摇欲坠的秦业:亲家公莫见怪,犬子年少贪杯。
秦业额角沁出冷汗,干笑着应和:公子...公子正是爱玩的年纪。
贾蓉被这声断喝惊得酒醒大半,忙整衣冠向长辈作揖,脚步虚浮地往后院去。推开贴着囍字的雕花门,便挥手驱赶丫鬟:都出去!别碍着小爷好事!
红烛映照下,新嫁娘的身段比传闻更窈窕。贾蓉猴急地凑近,只觉幽香袭人,连交杯酒都等不及要喝。
突然的撞门声惊散满室旖旎。贾蓉怒气冲冲拉开门闩,只见贾宝玉领着几个世家子弟正要往里冲。
宝二叔行行好,明日再......
新娘子据说美若天仙,咱们偏要现在看!众人起哄着往屋里挤。贾蓉死死抵住门框,声音都带了哭腔:明日...明日定让内子给各位磕头奉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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