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化掉石柱中的古老残念,张平并未立刻离开这片废墟。他隐隐感觉,这片相对完整的遗迹,或许隐藏着比那些混乱碎片更多的信息。
他示意星岚保持警戒,自己则缓步行走在崩塌的宫殿群间,神识如同最精密的梳子,细细扫过每一寸断壁残垣。
此地残留的大道纹路远比外围清晰,虽然大多残缺,但依稀能辨别出与“坚固”、“不朽”、“空间”等法则相关。可以想见,这座巨城昔日何等辉煌,其主人对大道规则的运用已至化境,否则也无法在星渊环境中保存下相对完整的遗迹。
然而,即便是如此强大的文明,依旧化为了这片暗墟的一部分。寂灭面前,众生平等。
张平在一面相对完好的墙壁前停下。墙壁由某种暗银色金属铸造,上面蚀刻着一幅巨大的壁画,虽历经无尽岁月侵蚀,画面已模糊不清,但大致轮廓尚存。
壁画描绘的似乎是一场宏大的祭祀,或者……是一场战争?无数渺小的身影向着一个高踞苍穹、被无数光环笼罩的模糊存在朝拜,亦或是……攻击?画面的中心,那道模糊存在的手中,似乎托举着什么,但那部分壁画损坏最为严重,只能看到一片混沌的留白。
壁画的边缘,还有一些扭曲的、非文字的符号,它们并非大道纹路,更像是某种记录信息的古老字符。
张平尝试以神念接触这些符号。
嗡……
一段更加零碎、却更加古老的信息片段流入心间,并非残念,而是一种近乎本能的精神印记残留。
“……天之痕……葬……归墟……”
“……窃取源初……大寂灭……”
“……种子……最后的……”
信息断断续续,夹杂着难以理解的音节和概念。张平眉头紧锁,捕捉着其中的关键。“天之痕”?是指星渊本身,还是造成这一切的根源?“源初”是什么?被谁“窃取”?“种子”又是指什么?
这些碎片化的信息,非但没能解惑,反而让这寂灭星渊的来历蒙上了更深的迷雾。它似乎牵扯到某种关于宇宙本源的古老秘辛。
就在这时,一直紧张戒备的星岚忽然低呼一声:“前辈,你看那边!”
张平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目光骤然一凝。
就在那片废墟的深处,一根斜插在地、半截埋入暗尘的巨大石柱下方,竟有一点极其微弱的、与周围死寂环境格格不入的——绿意!
那并非幽暗的寂灭能量光华,而是实实在在的、代表着生机与活力的翠绿色!
在这万物终焉、法则崩坏的寂灭渊底,竟然存在着生命?
张平心中警兆再起,但寂灭之心却并未传来危险的感应,反而对那点绿意流露出一种奇异的……渴望?
他示意星岚留在原地,自己则收敛全部气息,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靠近。
越是接近,那股微弱的生机感便越是明显。同时,他也感受到了那生机之下,隐藏着一股极其隐晦,却精纯无比的寂灭本源之力!这两股本该对立的力量,在此地竟以一种极其微妙的方式共存着。
来到近前,他终于看清。
那石柱底部,紧贴着地面裂缝处,生长着一株奇特的植物。
它只有三寸高矮,通体呈现出半透明的翠玉色泽,形态如同初生的藤蔓幼苗,纤细柔弱。它的根茎深深扎入裂缝深处,似乎从那里汲取着养分。而在它顶端,两片嫩叶合拢,护卫着一颗米粒大小、晶莹剔透的暗金色蓓蕾。
最奇异的是,这株小苗周身散发着微弱的生机绿芒,而它扎根的那片区域,包括那根巨大的石柱,却萦绕着一层更加浓郁的寂灭道韵,仿佛这株小苗,是以寂灭为土壤,绽放出的生命之花!
“寂灭……生菩提?”张平脑海中瞬间闪过一个在古老玉简中见过的名称。
传说中,唯有在极致寂灭之地,历经万劫而不磨,方有极微小概率,孕育出一种逆反生死法则的奇物。它并非依靠灵气生长,而是直接汲取寂灭本源,于死境中焕发生机,其果实蕴含着一丝“向死而生”的终极奥义,对参悟生死、平衡体内寂灭与生机有着无法估量的好处!
眼前这株小苗,虽远未到开花结果的地步,但其状态,与记载中的“寂灭生菩提”幼苗极为相似!
张平的心脏不由得加速跳动。若真是此物,其价值甚至超过了许多传说中的仙药!它正是他目前平衡体内寂灭之力,进一步参悟生死玄关所需的至宝!
然而,天地奇物,必有守护。
几乎在张平认出此物的同时,他脚下那片看似寻常的暗尘大地,猛地一阵蠕动!
“吼——!”
一声低沉沙哑,仿佛无数碎石摩擦的咆哮从地底传来!
轰!
他身旁不远处的“地面”骤然炸开,一头庞然大物人立而起!
那是一只形似蜥蜴,却庞大如小山般的怪物!它周身覆盖着暗沉如岩石的甲壳,甲壳缝隙间流淌着粘稠的暗红色能量,头颅狰狞,口中利齿参差,滴落着腐蚀性的涎液。最引人注目的是它的双眼,一片浑浊的惨白,没有瞳孔,只有纯粹的、对一切生者的憎恨与毁灭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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