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功夫,四个沉甸甸的麻袋就装满了还在活蹦乱跳的鲜鱼,掂量一下,怕是得有几百斤!
捞鱼过程激烈,两人身上早就被鱼尾甩出的水花和河水溅得湿透,头发贴在额头上,衣服上也沾了泥点,看上去活脱脱就像两个刚从水坑里爬出来的小乞丐。
看着这四大麻袋鱼,两人也有些傻眼。钱钱抹了把脸上的水:“本来只想搞几条给哥哥们改善伙食……这下好像搞多了。”
元元看着还在鼓动的麻袋,点点头:“嗯,是有点多。”
没办法,两人先是默契地将四麻袋鱼收进空间。等他们一路躲着人,快到部队食堂后门时,才又把那四大麻袋沉甸甸、里面东西还活蹦乱跳的鱼给拿了出来。
食堂后门人来人往,炊事班的战士和来往的官兵看到这两个“小乞丐”和地上那四个不断蠕动的麻袋,都投来好奇又疑惑的目光。
钱钱对元元说:“元元,你去把食堂管事的大师傅叫出来。”
元元点头,一溜烟跑进了食堂。
不一会儿,一位系着白围裙、身材微胖、一脸和气的张大师傅跟着元元出来了,脸上还带着疑惑:“小家伙,咋啦?谁找我?”
钱钱上前一步,虽然浑身湿漉漉的有些狼狈,但语气却格外镇定老成:“大师傅,今天中午我们想吃鱼,您给我们做四条就行。剩下的,”她小手一挥,指向那四个大麻袋,“这几百斤鱼,全都送给食堂了!”
张大师傅先是愣了一下,顺着钱钱指的方向看去。恰好一条大鲤鱼从没扎紧的麻袋口蹦跶出来,在泥地上活蹦乱跳,鳞片在阳光下闪着银光。
张大师傅的眼睛瞬间瞪大了,猛地一拍大腿:“哎哟我的妈呀!这么多活鱼!都是你们俩娃娃弄来的?哎呀呀!这可是好东西啊!谢谢小姑奶奶!小爷爷!你们放心,今天我老张就把祖传的烧鱼绝活都使出来,保证让你们吃得把舌头都吞下去!”
他激动得满脸放光,立刻扯开大嗓门朝食堂里面喊:“炊事班的!都别愣着了!赶紧出来几个人!抬鱼!哎呀呀,快快快!小心点,都是活蹦乱跳的鲜货!”
几个炊事员跑出来,看到这么多鱼,也惊得目瞪口呆,七手八脚地开始抬麻袋,一边抬一边忍不住打量钱钱和元元,心里嘀咕:‘这俩孩子什么来头?这么大力气?这么多鱼怎么弄回来的?太牛了!’
就在这时,一辆绿色吉普车正好从食堂前面的主路经过。车后座的一位首长原本正在闭目养神,眼角余光瞥见食堂后门这异常热闹的景象,尤其是地上那些扑腾的鱼和两个格外扎眼的“小泥人”,便示意司机小王放慢车速,想看看出了什么事。
吉普车缓缓停在路边,车门打开,一位肩章显赫、神色不怒自威的军官走了下来。他目光如电,扫过现场,最后定格在那两个虽然浑身脏湿、却站得笔直、眼神清澈明亮的孩子身上。
钱钱也抬头望向来人。当看清那张与前世的父亲、与她空间里珍藏的照片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庞时,她心脏猛地一跳,一股巨大的酸楚与狂喜瞬间冲上鼻腔眼眶。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带着两世积压的思念和一丝难以置信的试探,脱口而出那个深埋于心的称呼:
“老卫?……噗呲……呵呲……”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和哭腔,后面两个词甚至因为情绪激动而变得有些含糊不清。
卫子戚在看清钱钱脸庞的瞬间,整个人就如遭雷击般僵住了!那双眼睛!那与他失散的爱妻贺青丝几乎一模一样的眼睛!还有那声模糊却直击灵魂的“老卫”!
根本无需任何确认,血脉深处的轰鸣与共鸣已经告诉了他一切!
他猛地一个箭步冲上前,巨大的冲击力带起一阵风。在周围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这位以冷峻威严着称的卫首长,竟毫不犹豫地张开双臂,将两个湿漉漉、脏兮兮的孩子紧紧地同时搂进怀里!力道之大,仿佛要将他们揉进自己的骨血之中!
下一秒,他竟完全不顾孩子们身上的泥水,激动得难以自持,低下头,在钱钱和元元的额头上各重重地、响亮地亲了一口!胡茬扎得孩子们痒痒的,却带来前所未有的踏实感。
“走!回家!”卫子戚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巨大的狂喜和不容置疑。他甚至没等孩子们反应,就这么弯着腰,一手一个,直接将钱钱和元元抱离了地面,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向吉普车,拉开车门,小心翼翼却又迫不及待地将两个孩子塞进了后座。
“小王!开车!回我院子!快!”卫子戚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自己也迅速钻上车。
司机小王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搞懵了,但还是下意识地执行命令,吉普车猛地发动,迅速驶离。
食堂门口,只留下一群目瞪口呆、石化原地的官兵和炊事员。大家面面相觑,完全搞不清状况。
吉普车飞速行驶在军区大道上。车内,被巨大惊喜砸晕的卫子戚仍然紧紧搂着两个孩子,仿佛怕他们消失一般。
而直到这时,被父亲强有力的臂膀和浓烈的男子气息紧紧包围的元元,仿佛才终于从极度的震惊和巨大的幸福冲击中回过神来。前世孤苦被囚、今生小心翼翼寻觅的所有委屈、心酸、渴望和失而复得的狂喜,如同决堤的洪水般瞬间冲垮了他的心防。
他猛地伸出双臂,死死搂住卫子戚的脖子,将满是泪水和污泥的小脸深深埋进父亲宽阔温暖的肩窝,再也抑制不住地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嚎啕哭声!
那哭声里,是无尽的委屈,是终于找到依靠的宣泄,是撕心裂肺的呐喊——
“爸爸!爸爸……爸爸!!!”
这哭声,穿透车窗,回荡在西北辽阔的天空下,也深深地烙进了卫子戚剧烈跳动的心脏最深处。他更加用力地回抱住儿子颤抖的小小身躯,眼眶彻底湿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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