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木一拍)
这十年光阴,说快也快,说慢也慢。
现在上海实业界,提起沈世钧这三个字,堪比城隍庙的大铜钟,“咣当”一声,十里八乡都得竖耳朵听!
他那工厂,高耸的烟囱一根接一根,直戳戳地捅进云彩里,顶端飘着的淡淡云烟,在蓝天上画出一道道弯儿,那叫一个气派,能把旁边的洋行都比得矮三分!
机器“轰隆隆”地吼着,震得地皮都发颤,活像千军万马在冲锋。
工人们穿的藏青色工装,袖口磨得发亮,跟打了蜡似的,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滚,“啪嗒”一声砸在滚烫的机器上,“滋”地一下就没了影。
沈世钧呢?这会儿正坐在窗明几净的办公室里,指尖在算盘上“噼里啪啦”翻飞,那红木珠子碰撞的脆响,脆生生的,听得人心里透亮。
说罢沈世钧,再表顾曼桢!
这位姑娘,办起了女子夜校!
每到傍晚,夕阳的金辉透过雕花木窗棂,在青砖地上洒下一片花花搭搭的影子,红的、黄的、橙的,像谁打翻了胭脂盒,泼了一地的好颜色。
厂里的女工们,撂下手里的活计,三步并作两步跑到水龙头下,“哗哗”地洗去手上的油污,甩甩手上的水珠,就端端正正地坐在刷着白漆的课桌前,脊背挺得比旗杆还直,跟着顾曼桢一字一句地识字。
您瞅瞅她们的手,那哪是手啊,分明是饱经风霜的老树皮,粗拉拉的,指关节有些硬邦邦的,握铅笔时微微打颤,笔下的字歪歪扭扭。
可那眼睛里的光,亮得能照见人影!
那是对知识的渴望,是盼着能看懂家里男人捎来的信,是想着能自己记个账,不用再求人。
“噗嗤——”不知哪个大姐把“天”念成“大”了,教室里顿时漾起一阵轻笑。
顾曼桢转过身,嘴角噙着笑,拿起教鞭在黑板上轻轻一点,那声音柔柔的:“大伙儿瞧仔细喽,‘大’字头上加一横,就是‘天’,头顶上那片蓝蓝的天,抬头就能看见的!”
这日子过得快,一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发梢系着红绸带,一跑起来,绸带飘呀飘,就像两只小蝴蝶在飞。
一个穿背带裤的小男孩,裤脚沾着泥,也不管不顾,迈着小短腿往前冲,活像只刚出笼的小野兔。
您再细瞧,那小姑娘眼尾微微上翘,笑起来嘴角俩小梨涡,活脱脱就是当年那个顾曼桢,透着股不服输的韧劲儿。
小男孩低头蹙眉琢磨事儿的模样,手指还无意识地卷着衣角,嘿,跟当年对着台灯发呆、愁眉不展的世钧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这时光,可真会开玩笑,把好模样都原封不动地留着呐!
(醒木重重一拍)
说罢旁人,该轮到我们的主角登场了!
先说小明,这位与苏小姐两人相处久了,一个眼神过去,对方就知道是要递茶还是要扇扇。
苏小姐是个书痴,尤其痴迷古籍,总穿着素雅的旗袍,领口绣着几茎兰草,安安静静地坐在临窗的书桌前。
她一坐就是一天,手里捏着软毛刷,蘸点清水,对着那些蒙尘的古籍“沙沙”轻拂。
遇到纸页皱了,就用特制的糨糊一点点抚平,对着光瞅虫蛀的破洞,再用薄如蝉翼的宣纸细细补上,最后用棉线“古线装”装订起来。
墨香混着旧纸特有的味儿,在屋里绕来绕去,引得学界的老先生们都竖大拇指,连北平的学者都写信来夸,说她是“古籍的再生父母”
这时候,苏小姐眼睛“唰”地就亮了,语速也快了:“您看这批注,笔法跟别的版本不一样,墨色也沉,保不齐是哪位隐居的老先生留下的高见,这里头可有大学问!”
小明呢?就在一旁含笑听着,等她卡壳了,恰到好处地接一句:“依我看,这异体字或许跟当时的方言有关,附近出土的石碑上,也有类似的写法,您瞧这撇捺的走势,是不是有些像?”
俩人一唱一和,就像琴瑟和鸣,听得旁人心里舒坦,直点头。
再说说明宇,这小伙子跟张小姐合伙开了家新式布庄,里面的国产绸缎,红的像熟透的石榴花,艳得能灼伤人眼。
绿的像刚出浴的翡翠叶,嫩得能掐出水来;白的像清晨的薄雾,素净得让人心里发颤,摸上去滑溜溜、凉丝丝的。
明宇常背着手站在橱窗前,看着行人那羡慕的眼神,脸上的笑就没断过,那是啥?是为国货自豪!
他和张小姐有啥诀窍?
一来是设计新,在老缠枝莲纹样里加了几何线条,老花样焕了新颜,看着既眼熟又新鲜。
二来是品质硬,每匹布都浆洗三遍,保准不缩水、不掉色,经得起考验。
“老板!新加坡的王老板又要五十匹石榴红!说是上次的货一到就抢光了!”
伙计这时跑进来,脸上的肉都笑堆了起来。
明宇和张小姐“啪”地击个掌,清脆响亮。
张小姐笑着拍他胳膊:“明宇,我们的布也能出国门了!长脸!”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喜欢混沌轮回之爱永恒请大家收藏:(m.20xs.org)混沌轮回之爱永恒20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