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一个年纪较小的少年忍不住惨叫出声,随即死死咬住自己的胳膊,鲜血瞬间渗出。他蜷缩在地,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抽搐,皮肤下仿佛有无数活物在蠕动、挣扎。
更多的闷哼和痛苦的呻吟在柴房内响起。少年们脸色忽红忽白,豆大的汗珠瞬间浸透了破旧的衣衫。有人感觉骨头缝里像被无数钢针攒刺,疼得直打滚;有人觉得血液像沸水般在血管里奔涌,心脏擂鼓般狂跳,仿佛要破膛而出;还有人感觉身体像被吹胀的气球,五脏六腑都被挤压得生疼,又伴随着一种诡异的、被强行撕扯开来的力量感。
这不是力量的滋养,这是蛮横的灌入!是粗暴的改造!
风少正只觉得小腹像被塞进了一块烧红的烙铁,那股蛮横的热流左冲右突,所过之处筋脉如被撕裂般剧痛。他想学着戏文里那样“盘膝运气”,却根本不得其法,反而因为身体的僵硬和紧张,让那股乱窜的药力更加狂暴。他死死咬着牙关,嘴角溢出鲜血,全身的肌肉都在不受控制地痉挛,只能凭借本能死死蜷缩身体,试图缓解那非人的痛苦。
王洛更惨,他本就瘦弱,经脉更是脆弱,那霸道的药力几乎瞬间就冲垮了他身体的防线。他感觉自己的骨头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眼前阵阵发黑,大口喘着粗气,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火烧火燎的痛楚,仿佛吸入的不是空气,而是滚烫的沙砾。
陈溪紧皱着眉头,她尝试着用篾匠父亲教她的、编织竹篾时调整呼吸的笨办法来平复体内翻江倒海的乱象,但这微弱的引导在狂暴的药力面前杯水车薪。那股热流依旧在她体内横冲直撞,带来撕裂般的剧痛和阵阵眩晕,但她也隐隐感觉到,在剧痛之下,似乎有某种更深层次的东西在被强行“冲刷”、“疏通”,只是这过程太过痛苦粗暴,仿佛用砂纸在打磨娇嫩的血肉。
唯有李穆,他依旧保持着抱臂靠墙的姿态,身体却绷得如同拉满的弓弦。他的额头布满细密的汗珠,牙关紧咬,腮帮子绷出坚硬的线条。与其他少年纯粹的痛苦挣扎不同,他的眼底深处翻涌着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是深入骨髓的剧痛,是强行压抑的愤怒,还有一种…仿佛对这狂暴药力并不完全陌生的、冰冷的熟悉感?他体内似乎有某种东西在与这外来霸道药力本能地对抗、撕扯,让他承受着双倍的煎熬,却硬是死死压制着,没有发出一丝呻吟,只有偶尔从喉咙深处溢出的、压抑到极致的闷哼。
柴房内弥漫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有人咬破嘴唇或皮肉)、汗味以及因痛苦失禁产生的尿臊味。二十一具少年身躯在肮脏的地面上扭曲、抽搐、翻滚,无声地承受着这“仙丹”带来的酷刑。那所谓的“涤尘”过程,对他们而言,无异于一场酷烈的、由内而外的摧残。
门口,贪婪的守卫似乎听到了里面不同寻常的动静,低声嗤笑着交谈:
“嘿,听着没?里面跟杀猪似的!”
“到底是群贱骨头,连仙丹都消受不起!暴殄天物啊!这要是给老子……”
“做梦吧你!二当家说了,这‘涤尘丹’是专门给‘上人’的贡品用的,洗筋伐髓,剔净凡胎!咱们这些粗胚,吃了怕是要爆体而亡!”
“啧啧…可惜了…真是可惜了…”
他们的低语,伴随着柴房内少年们痛苦压抑的呻吟,构成了一幅无比讽刺的画面。珍贵的灵丹,对懵懂无知的少年们而言,不过是囫囵吞下、带来无尽痛苦的毒药,却也是将他们“喂养”得更加符合献祭标准的催命符。霸道的药力在他们体内混乱地冲刷,涤荡着所谓的“浊气”,却也同时在摧残着他们本就脆弱的生机。
就在少年们还在饱受“蜕变”的时候,二当家的侍女已经在返程复命的途中。
侍女悄无声息地推开厚重的雕花木门,又迅速反手合上,隔绝了外间的一切声响。门轴转动时发出极轻微的“吱呀”声,在死寂的室内显得格外清晰。空气中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沉水香,混合着一股新鲜血液的甜腥气。
月季斜倚在铺着雪白狐裘的贵妃榻上,指尖正把玩着一支刚从发髻上取下的鎏金月季簪,簪尖在幽暗的光线下闪烁着一点冰冷的寒芒。听到侍女进门,她并未抬眼,只是慵懒地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餍足:“都喂下去了?”
“回主子,二十一枚‘涤尘丹’,悉数服下。”侍女垂手躬身,声音平淡无波,仿佛在汇报一件无关紧要的杂务。
月季的唇角终于勾起一抹真切的弧度,那笑容如月季初绽,娇艳却带着尖锐的刺。她随手将簪子丢在旁边的矮几上,发出清脆的“叮”一声。“很好,”她轻声道,目光终于投向跪在榻前地毯上的另外两名侍女。
那两名侍女背对着门口,伏跪在地,上身几乎贴到冰冷的地面。她们身上单薄的素色纱衣后背处,已然被撕开几道裂口,裂口下的皮肉正渗出新鲜的、蜿蜒的血痕,在素白的衣料上晕开刺目的猩红。她们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却死死咬着唇,连一声呜咽也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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