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延昭的预感,很快便被来自北疆的一道道越来越急促、越来越沉重的军报所印证。
耶律休哥,这位被辽人誉为“战神”的名将,在经历了定州粮草计划失败的短暂沉寂后,终于亮出了他锋利的獠牙!这一次,不再是零星的骚扰和试探,而是真正意义上的大规模进攻!
军报如同雪片般飞入汴京枢密院,每一封都带着边关将士的血汗与烽火气息:
“辽军前锋万余骑,猛攻威虏军!刘将军率部死守,伤亡惨重!”
“耶律休哥主力出现于拒马河北岸,连营数十里,旌旗蔽空!”
“辽军偏师自飞狐口南下,兵锋直指定州侧翼!”
“望都急报!辽军游骑已深入我境百里,焚毁村寨,切断驿道!”
一道道告急文书,将北疆那副血与火的画卷,残酷地铺陈在汴京君臣面前。耶律休哥的进攻,并非单一的攻城略地,而是多路并进,虚实结合,既有正面强攻的雷霆之势,又有侧翼迂回的狠辣刁钻,其目标明确——就是要撕开宋军在河北的防线,直捣黄龙!
紫宸殿内,早已乱作一团。先前因西线失利和王贵案而备受打击的主战派,此刻更是噤若寒蝉。主张坚守的声音占据了主流,但如何守?哪里是耶律休哥的主攻方向?兵力如何调配?粮草如何保障?一系列棘手的问题,让满朝文武争吵不休,却拿不出一个切实可行的方略。
被紧急解除“闭门思过”、重新主持枢密院事务的潘美,此刻俨然成了众人的主心骨。他站在巨大的北境沙盘前,面色凝重,手指点划,分析着敌我态势。
“陛下,诸位同僚,”潘美的声音带着一种久经沙场的沉稳,暂时压下了殿内的嘈杂,“耶律休哥此番来势汹汹,其主力陈列于拒马河一线,摆出强攻态势。依老臣之见,其真正意图,乃是夺取瀛洲、莫州,切断我河北东西两路联系,继而席卷南下!故,我军当集重兵于瀛、莫二州,依托城池,与辽军决战!”
他提出的,依旧是传统的、依托坚城进行主力决战的思路。这符合他以及大部分宋军将领的认知。
然而,站在武将队列末位的杨延昭,听着潘美的分析,眉头却越皱越紧。他死死盯着沙盘,脑海中飞速回忆着父亲杨业信中提及的细节、耶律休哥过往的战例,以及自己超越时代的战略眼光。
不对!耶律休哥的目标,恐怕不是瀛洲和莫州!
他注意到沙盘上一个看似不起眼的地点——陈家谷。此地地势险要,是连接河北西路与河东路的重要通道,但并非传统意义上的兵家必争之地。然而,结合父亲信中提到的辽军偏师在飞狐口异常活跃的动向,以及耶律休哥用兵向来喜欢出其不意的风格,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他心中升起!
耶律休哥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他摆出强攻瀛、莫二州的姿态,吸引宋军主力集结于东路,而其真正的杀招,很可能是西路的偏师!一旦让这支偏师突破飞狐口,经陈家谷切入宋军防线侧后,与正面主力形成夹击之势,那么整个河北防线的宋军,都将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届时,被围困的将不是辽军,而是宋军!
父亲杨业,此刻正奉命镇守西路!若耶律休哥的真正目标是西路,那么父亲将首当其冲!
想到这里,杨延昭浑身冷汗涔涔,再也顾不得朝堂礼仪,猛地出列,声音因急切而显得有些尖锐:
“陛下!潘枢密之议,末将以为不妥!”
刷!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于他。在这个人心惶惶的时刻,他又要发出不同的声音?
潘美眼中寒光一闪,强压着怒气:“杨都指挥使,又有何高见?”
“陛下!”杨延昭指向沙盘上的陈家谷,“耶律休哥用兵,向来诡诈!其陈列主力于东路,恐为疑兵!其真正目标,极可能是西路的飞狐口、陈家谷一线!若我军主力尽数被牵制于东路,西路空虚,一旦被辽军偏师突破,则我河北数十万大军,将腹背受敌,有全军覆没之危!”
他语速极快,却条理清晰,将耶律休哥可能实施的战略大迂回、大包围的意图,剖析得淋漓尽致!
“荒谬!”潘美厉声打断,“陈家谷地势险峻,并非用兵之主道!耶律休哥岂会舍易求难,将胜负手置于此等险地?你休要在此危言耸听,扰乱军心!”
“潘枢密!兵者,诡道也!越是看似不可能之处,越可能是致命杀招!”杨延昭毫不退让,“飞狐口辽军活动异常,其兵锋所指,绝非寻常骚扰!若置之不理,后果不堪设想!末将恳请陛下,立刻向西路增兵,尤其是加强飞狐口、陈家谷一带的防务,并赋予西路军主帅临机决断之权,以防不测!”
“增兵西路?”潘美冷笑,“如今东路压力巨大,兵力尚嫌不足,何来余力增援西路?况且,西路军主帅杨业,陛下已授予临机专断之权,还需如何?杨都指挥使,你一再为你父亲争取兵权,究竟是出于公心,还是私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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