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这常州城里,有一位员外,姓李,单名一个化字。这李员外家底儿厚实,良田千顷,骡马成群,那是方圆百里数得着的大财主。可您猜怎么着?他这心里头啊,憋闷!
为啥?俗话说得好,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李员外眼瞅着年过五十,奔六十的人了,愣是没个儿子承欢膝下。就只有一个闺女,取名儿叫小惠。
这姑娘长得眉如远山,目似秋水,俊俏得跟画儿里的人儿似的。李员外老两口子把这闺女当成眼珠子、心尖尖儿来疼爱。
可老天爷他不开眼呐!这么好一姑娘,刚长到十四岁,一朵花儿还没开全乎呢,猛地一场暴病,说没就没了!
这下可好,原本热热闹闹一个大宅院,顿时就变得冷冷清清,鸦雀无声。老两口相对无言,那真是掉根针都能听见响儿,日子过得没滋没味儿,没有一点儿生趣。
可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啊!后来李员外就纳了一房小妾。盼星星盼月亮,盼了足有一年多,哎!这小妾还真就争气,给李员外生下一个大胖小子!
把李员外给乐的哟,恨不得天天烧高香!这孩子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真真是比那价值连城的玉璧还珍贵,干脆就取了个名儿,叫“珠儿”。
这珠儿一天天长大,个头儿窜得挺快,虎头虎脑,看着也挺招人喜欢。可就有一样,这孩子他……缺个心眼儿。
怎么个傻法?都长到五六岁了,嘿,他分不清哪是豆子哪是麦子!说话呜哩呜噜,黏黏糊糊,半天蹦不出一个整字儿。
街坊邻居私下都说这孩子是个“痴哥儿”。可李员外不乐意听。自家儿子咋看咋好,一点儿不觉着有啥毛病,照样疼得跟什么似的。
这一日,城里头来了个游方的独眼和尚。这和尚不在庙里好好念经,偏在街上化缘。邪门的是,这家家户户那点私密事儿,闺房里的悄悄话,他好像都知道!
大伙儿一传十,十传百,都把他当成了活神仙!说他能断人生死,能降祸赐福!
你瞧他化缘那架势,可不是低三下四,那是点名道姓地要!开口就是几十上百两银子,没谁敢说个“不”字儿。
这一天,这眇僧就募到李员外家门口,开口就要一百贯钱。李员外一听,心里就一哆嗦,这也忒多了!
李员外为难地说:“大师,十两银子行不?”
和尚把那只独眼一翻,不言语。
李员外咬咬牙:“三十两!三十两总行了吧?”
您猜怎么着?那和尚把脸一沉,厉声喝道:“一百两!少一个子儿都不行!!”
李员外一听这话,火“噌”就上来了!好你个贪心的和尚,把我当冤大头了?于是二话不说,收起银子,扭头就回了屋!
那独眼和尚在后头气得直跺脚,扯着嗓子喊:“好!李施主,你可别后悔!到时可别来求我!”
这话落下没多久,就出了大事!那边屋里头,珠儿突然捂着心口窝,“嗷”一嗓子就叫唤开了:“疼啊!疼死我啦!”
珠儿在床上滚来滚去,小脸煞白,跟那土疙瘩一个颜色,冷汗哗哗地流!李员外一看,魂儿都吓飞了!立马就想起那和尚的话。
他这下可慌了神,赶紧包了八十两银子,屁颠屁颠跑去找那和尚。
“大师傅!大师傅!您高抬贵手!救我儿子一命!这八十两您先拿着,差那二十两,我回头一定补上!”
那独眼和尚斜瞅着他,嘿嘿一阵冷笑:““这么多钱可不容易挣啊!但我一个山僧又能做什么呢?”
说完,闭上眼睛,不理他了。李员外心里咯噔一下,连滚带爬往家跑。
刚到门口,就听见院里一片哭声。进去一看,完了!珠儿已经没了气儿,身子都凉了。
李员外这心呐,跟刀绞似的!老年得子,就这么没了?还是让妖僧给害死的!这口气咽不下去!一跺脚,一咬牙,写张状纸,就把那和尚告到县衙门!
县太爷还算是个清官,立刻派人把那妖僧锁了来。升堂、审问,那和尚嘴硬得很,巧言争辩,死不认账!
县太爷火了:“来人呐!大刑伺候!”
结果您猜怎么着?那板子“啪啪”打下去,声音闷呼呼的,不像打在人身上,倒像是敲破鼓!
县太爷心里疑窦丛生,下令:“搜身!”
这一搜可了不得!从他怀里搜出两个小木人!一口小棺材!还有五面小纸旗!
县太爷举起这些东西,啪地往案桌上一拍,大怒道:“妖僧!证据在此!你还有何话说?!”
那和尚一看见这些家伙事儿,顿时吓得面无人色,“咕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叩头求饶。
县太爷正在气头上,哪肯饶他?惊堂木一拍:“哼!妖言惑众,谋财害命,律法难容!拖下去,杖毙!”
可怜这和尚,害人终害己,当场就被乱棍打死!
李员外叩谢了青天大老爷,这才怀着悲痛的心情回家。这时天已擦黑,李员外和老伴儿坐在空落落的屋里,对着油灯发呆,想起死去的儿子,又是老泪纵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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