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纤月呼吸一滞,指尖再次无意识抚上胸前吊坠。
她声音微颤:“我母亲……也是这么消失的。”
风雪骤静。
她终于开口,像是撕开一道尘封多年的伤口:“她曾是‘破晓计划’的首席研究员。三年前,游戏内测阶段,她最后一次登录后失联。官方说数据崩溃,可我不信。她留下的最后一句话是——‘他们醒了,但系统不会允许’。”
她抬眼,目光如冰刃刺来:“所以你说的‘觉醒’……是真的?我们,不只是玩家?”
张玉缓缓点头:“你们也不是。你们是‘投射体’,用现实中的意识操控虚拟躯壳。而我们这些原住民,是被采集过灵魂数据的‘实验体’。这个世界,根本不是游戏,是灵魂收容所。”
苏纤月怔在原地,仿佛整个信仰崩塌。
良久,她低声问:“那……我们是谁?”
“是囚徒。”张玉握紧惊蛰,剑锋指向苍穹,“但也是破笼之人。”
他声音渐沉,却如惊雷滚过雪原:“既然他们怕我们觉醒,那我们就觉醒得更彻底。既然他们怕我们记得,那我们就记得更清楚。我要让每一个拿起剑的人,都知道自己为何而战。”
苏纤月望着他,那双常年冷若冰霜的眼中,第一次泛起波澜。
她忽然觉得,眼前这个沉默寡言的NPC,像是一柄藏于鞘中多年的古剑,此刻,终于出锋。
风起,雪舞。
祭坛深处,残剑余光未散,仿佛在等待下一个执剑者。
而张玉已走向石门之外,脚步坚定,如剑行世。无需修改
风雪未歇,裂谷如渊。
张玉踏出石门,脚踩冻土,剑锋斜指苍穹。
惊蛰剑嗡嗡作响,似有不甘沉寂的龙吟自刃底翻涌而出。
他双目微凝,体内真气循着国术经络奔腾流转,熟练度面板在他识海中静静悬浮——那一行【剑盟誓约】仍在闪烁微光,仿佛在等待第一滴血的献祭。
他没有犹豫,猛然一划掌心,鲜血飞洒,落于地面。
“以我之血,开启道之门。”
声音不高,却如惊雷裂云,穿透风雪。
刹那间,大地震颤。
七道沉寂千年的符文柱自裂谷深处破土而出,通体铭刻着古老剑纹,仿佛由远古剑冢中苏醒的守墓石碑。
它们呈北斗之位排列,环绕祭坛残影,每一根都透出被封印已久的剑罡气息。
地脉被引动,灵气如潮翻滚,在空中凝成一道若隐若现的剑形虚影,横贯天际。
张玉立于中央,衣袍猎猎作响,声震四野:“愿以剑护道者——上前一步!”
风雪骤停一瞬。
老图克佝偻的身影率先走出。
这位北境向导,曾因剑域庇护逃过魔狼群围猎,也亲眼见过张玉一剑斩断山崩之势。
他什么也没说,抽出短匕,狠狠割开手掌,鲜血顺着掌纹滴落,在第七根符文柱基座上绘出一个残缺的“守”字。
“我愿守此门。”他声音沙哑,却坚定如铁,“直到风雪埋我。”
话音落,符文柱轰然亮起一缕金光,仿佛回应这份誓言。
紧接着,三名新人玩家踉跄上前。
他们不过是刚入新手村的旅者,却曾在“剑域”初现时被无形剑气护住心脉,免于被邪祟夺神。
此刻他们满脸震撼,眼中却燃起前所未有的光芒。
“我……我愿学剑!”
“我不知何为道,但我知道,那一剑,救了我!”
“我要记住自己的名字!”
三人相继割掌,血染符文。
刹那间,七柱齐震,空中剑影更加凝实,隐隐有龙吟之声自地底传来。
远处山崖,银月夫人静立风中。
她身为月神殿长老,奉命监视张玉一举一动,可此刻,她指尖紧攥法杖,指节发白,却终究未动。
她看见了什么?
一个本该死板重复对话的NPC,竟以血立誓,召天地共鸣;
一群本该无知懵懂的原住民,竟主动割掌,许下生死之诺;
甚至她自己心底,那一句“我也曾梦见母亲呼唤我的名字”,几乎脱口而出。
但她最终只是垂眸,轻叹一声:“……随他们去吧。”
就在这时,苏纤月缓步上前。
银甲映雪,她如月下仙子降临凡尘。
她望着张玉的背影——那个曾被她视为“任务工具人”的NPC,如今却挺立如山,仿佛整片莫拓大陆的风雪,都在为他让路。
她忽然笑了,极淡,却极真。
“你从来不是NPC。”她轻声道。
张玉回首,风卷起他的黑发,露出一双沉静如渊的眼。
“我也从未把自己当过。”他答。
话音未落,苏纤月已抬手,取出一枚流转银辉的令符——月神殿最高权信,象征她统御万军的象征。
她毫不犹豫,将其投入中央符文阵中。
“那这第一支‘剑盟’分部,”她声音清冷如月,“就叫‘月下听剑’。”
令符落地,轰然炸开银焰,七柱齐鸣!
天穹之上,那颗沉寂已久的赤红星斑猛然一亮,宛如星辰睁眼,光芒贯穿云层,直落阵心!
而更深处,无人知晓的静默之塔底——
一道尘封千年的铁门,布满锈迹与符锁,此刻,门缝间竟缓缓透出一丝极细的剑光,伴随着一声几不可闻的、仿佛来自远古的叹息……
风雪未歇,七根符文柱仍在裂谷中熠熠生辉。
张玉立于中央,剑尖轻点地面,熟练度面板悄然浮现新提示:【剑盟誓约·进度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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