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铁锈村,薄雾未散。
铁匠铺外那块斑驳的木板上,一张崭新的教会公告被钉入墙钉,墨迹未干,字字如刀:
“即日起,铁锈村锻造炉由行会统一监管,私自动用者视为叛乱。违者,将以‘异端协从’论处。”
风掠过纸角,发出沙沙轻响,像是某种无声的警告。
村民们围在公告前,面面相觑,无人敢言。
几个年迈的NPC低着头匆匆走过,仿佛多看一眼都会惹来灾祸。
空气中弥漫着压抑的沉默,连平日最聒噪的鸡鸣都偃旗息鼓。
唯有张玉,立于祖传锻造炉前,背影如剑。
炉火已熄,炉心青光黯淡,如同被抽走了魂魄。
他伸手轻抚炉壁,指尖触到冰冷的金属,却仿佛听到了一声微弱的哀鸣——那不是声音,而是某种存在于规则深处的共鸣,正在垂死挣扎。
他闭目,心神沉入熟练度面板。
【当前状态:炉火灵性流失97.3%】
【原因:核心火种‘星陨铁芯’脱离共鸣范围】
【警告:若72小时内未恢复共振,炉体将永久退化为普通锻造设备】
张玉眸光微闪。
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没有星陨铁芯,便无法激活“心火引焰”仪式;无法完成仪式,就无法让【青霜断】真正觉醒为“东方剑胚”;而若剑胚不存,他所构想的“剑侠”职业体系,便永远只能停留在理论层面——一个无法被系统认证的异类,终将被抹除。
他睁开眼,目光如霜。
就在这时,一道瘦小的身影从巷口跑来,脚步踉跄,脸上还挂着泪痕。
是小阿七。
“张……张师傅!”他喘着气,声音发抖,“我知道火芯在哪……格鲁姆叔叔把它藏在了地窖下的暗格里!”
张玉低头看他,神色平静:“你亲眼所见?”
小阿七用力点头:“昨晚……我本想偷看他酿的蜜酒,结果看到他从石板下取出一块发青的铁片……还说……说只要炼出神铸兵器,就能换‘神铸勋章’,救他儿子……”
他声音低下去:“他儿子……已经病了三年了,教会说只有勋章能换‘圣泉药剂’……可那药剂要100贡献点,他一辈子都攒不够……”
张玉沉默。
良久,他问:“那你为何告诉我?”
小阿七抬起头,眼中泪光闪动:“因为……你说过,炉火是有心的。它会记住谁真心待它。格鲁姆叔叔以前也好好打铁,可现在……他看着火的眼神,像在看钱……不是看命。”
张玉目光微动。
他明白了。
格鲁姆不是单纯的恶人。
他是被系统规则逼到绝境的蝼蚁,用最后的良知换取一线生机。
可正因如此,他的贪念已污染了火种的纯粹——星陨铁芯本应与锻造者的心意共振,如今却被功利与恐惧缠绕,灵性渐失。
“人心一偏,火便不纯。”张玉低声自语。
他本可直接夺回火芯,甚至一剑斩断格鲁姆的执念。但他没有。
因为他也曾站在绝境之中。
在现实世界,国术被当作表演,武道沦为噱头,他曾无数次想呐喊,却无人倾听。
他比谁都清楚——当一个人被世界逼到墙角,总会抓住哪怕一根毒藤。
可他更清楚,东方剑道,不容玷污。
若火种落入教会之手,被用于制造所谓“神铸兵器”,那这炉火将彻底沦为系统的奴仆,再无自由意志可言。
而他所要开创的,是一条斩破规则的剑途——不是依附系统,而是凌驾于其上。
“道由心生。”他低语,“火亦然。”
正午时分,行会大厅。
格鲁姆站在祭坛中央,额头冷汗涔涔。
星陨铁芯被置于符文阵中央,四周刻满教会赐予的神圣铭文,铁水在坩埚中翻滚,泛着诡异的银光。
然而无论他如何催动系统技能【神圣熔铸】,铁水始终无法凝聚成形,反而逐渐冷却。
“能量不匹配,锻造失败。”冰冷的系统提示第三次弹出。
围观的玩家们哄笑四起。
“哈哈哈,这个胖子还装大师呢?连个基础熔铸都搞不定!”
“怕是偷了教会的东西,结果用不了吧?”
布兰德站在人群前,抱着双臂,满脸不屑:“就这水平,也配管炉子?教会真是瞎了眼。”
格鲁姆脸色铁青,双手颤抖。
他知道失败意味着什么——不仅得不到勋章,更会被教会定为“渎神者”,彻底剥夺行会资格。
而没有资格,就换不到药剂,儿子……就真的没救了。
“再来一次!”他嘶吼着,咬破舌尖,强行激发体内残存的技能能量,将最后一道【工匠之魂】灌入阵法。
符文亮起,炉火骤然腾起三尺,却只是一瞬,便如风中残烛,迅速黯淡。
铁水凝固,星陨铁芯表面浮现出一道细微裂痕,青芒微弱如将熄之火。
格鲁姆双腿一软,几乎跪倒。
就在这死寂般的绝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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