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风山之行像一场噩梦,让风曦深刻认识到洪荒的残酷和自身力量的渺小。战场那冲天的煞气和血腥味,好几晚都在她草芯里回荡,让她顶上的穗子都蔫巴了好几天。
她向白泽强烈抗议,表示这种高危任务远超她的能力范围,再让她去前线,她就当场表演一个枯萎。
白泽看着风曦那确实不佳的气色(草色),以及日志里描述的惨烈反噬,终于松口,暂时将她从“战场消防员”的名单上撤了下来,允许她继续专注于技术部门和老客户的心理理疗。
风曦松了口气,感觉捡回半条草命。
但“黑风山战役”的后续影响却并未平息。她那道失败又最终起效的金光,以及大巫夸父那一声吼,成了底层小妖和小巫们津津乐道的谈资,衍生出无数版本。
有说草师大人一声令下,巫妖罢兵——这是神话版。
有说草师大人与夸父大巫有旧,面子极大——这是关系户版。
有说草师大人用了无上秘法,抽干了双方力气——这是技术流版。
总之,风曦的“祥瑞”名头上,又镀上了一层“神秘”且“不好惹”的色彩。连带着她走在天庭,收到的敬畏目光都多了不少,甚至有些妖兵看到她都会下意识收敛煞气,生怕冲撞了这位能“止戈”的大人。
风曦对此哭笑不得,但也乐得清静。
日子似乎又回到了之前的忙碌但“相对安全”的节奏。除了偶尔需要应对夸父扛来的新“病人”,以及太阴星仙子们日益增长的“情感需求”,大部分时间她都在各大技术部门之间流转,充当人形自走buff机。
这日,她刚协助阵法司完成了一个小型聚灵阵的稳定性测试(主要工作是在几位大师吵起来前提前注入“冷静”与“专注”),收获了几句真诚的感谢和几块测试失败的报废灵石(研究材料),正打算溜回百草苑摸鱼片刻,却在天河边被一位意想不到的妖拦住了。
来者一身水汽缭绕的蓝色宫装,面容姣好却带着几分挥之不去的愁绪,正是天庭那位存在感不高、但据说因道侣之事与帝俊有些龃龉的羲和之妹——常曦。
风曦心里一咯噔。这位可是天庭着名深闺怨妇(非贬义),她来找自己干嘛?难道也是来做心理疏导的?
“见过常曦仙子。”风曦恭敬行礼。
常曦打量着她,眼神复杂,犹豫了片刻,才轻声道:“听闻妹妹神通非凡,能解心绪郁结?”
果然……风曦硬着头皮:“略懂皮毛,仙子过奖了。”
常曦叹了口气,语气幽怨:“近日心中烦闷,难以排遣,修行亦是无心。姐姐(羲和)推荐我来寻妹妹一试……不知妹妹可否……”
风曦能说什么?只能点头:“仙子若不嫌弃,小妖愿尽力。”
两人寻了处僻静的水榭。常曦并未具体诉说烦闷为何,但风曦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大概跟那位陛下有关。她不好多问,只能凝神静气,将“宁静”、“舒缓”、“放下”的意念融入功德金光,轻柔地洒向常曦。
金光没入,常曦紧蹙的眉头微微舒展,周身那股哀怨之气淡去了些许,眼神也清明了几分。
“果然舒畅了许多……”常曦轻声道,看向风曦的目光多了几分亲近,“难怪姐姐对你赞不绝口。”
风曦谦逊道:“仙子过誉了。”
或许是心情稍缓,常曦的话也多了起来,她看着天河流水,幽幽道:“有时想想,世间之事,强求不得,不如放下自在……就像那两位,争了万古,又何尝真正分出过高下?不过是彼此羁绊,纠缠不休罢了……”
风曦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那两位”是谁,直到常曦的目光若有似无地瞟了一眼三十三天外和西方魔土的方向。
风曦:“!!!”
姐姐!这话可不兴说啊!您这是自己放下了就想拉别人下水吗?!而且下水道还是通天河级别的!
风曦吓得差点跳起来把常曦的嘴捂住,功德金光都差点失控!
她连忙加强“宁静”buff,试图让常曦停止这种危险的发言。
常曦却似乎打开了话匣子,继续感慨:“说起来,陛下与东皇亦是如此,兄弟情深,同心同德,方能撑起这偌大天庭,真是羡煞旁人……若是那两位也能……”
“仙子!”风曦忍不住出声打断,声音都变了调,“慎言!慎言啊!”
常曦被她一吓,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掩口轻笑:“瞧我,竟是胡言乱语了。妹妹勿怪。”
风曦后背冷汗都出来了,干笑道:“无妨,无妨……仙子心情舒畅便好。”
送走了似乎心情好转但留下了巨大心理阴影的常曦,风曦感觉自己快虚脱了。这些大佬们,怎么一个个都这么敢想敢说呢?!是她看起来特别像树洞吗?!
然而,常曦的“危险发言”仿佛打开了某个诡异的开关。
接下来几天,风曦莫名发现,来找她做“心理疏导”的大佬们,在心神放松后,总会有意无意地跟她聊起一些……极其危险的八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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