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赵琰那句关于“吸管喝汤是福是祸”的意味深长之语,如同投入心湖的石子,在林小满心中漾开层层不安的涟漪。她反复咀嚼这句话,试图揣摩其背后的深意。是提醒她宫中规矩森严,标新立异易惹是非?还是暗示有人会借此生事?然而,宫墙高深,信息闭塞,她无从得知宫外“林记”的具体情况,只能将这份疑虑暂且压下,全力应对眼前的千叟宴筹备。
得益于赵琰的干预,次日优质茯苓与怀山药果然如数供应,品质上乘。林小满不敢有丝毫懈怠,更加精益求精地制作点心。她深知,此刻在宫中的每一步,都如履薄冰,任何一点瑕疵都可能被无限放大。她谨记“多看、多听、少言”的原则,除了必要的沟通,几乎将自己封闭在小灶间内,与小顺子两人默默劳作。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她点心备受青睐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虽未出宫墙,却已在尚膳监乃至部分有头脸的宫人之间传开。这引来了更多或好奇、或嫉妒、或探究的目光。偶尔有品阶较高的女官或太监“顺路”经过她的灶间,总会驻足片刻,看似随意地询问几句点心的制法或用料,言语间带着试探。
林小满一律以“遵循古方、用心制作”等含糊之词谨慎应对,绝不多言。她能感觉到,一张无形的大网正在缓缓收紧,只待她出现破绽。
这日午后,她正在细心过滤茯苓粉,那位曾刁难过她的孙管事再次踱步而来,身后还跟着两名面生的太监,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林掌案,”孙管事皮笑肉不笑地开口,“尚膳监近日接到些风声,说宫外有家食肆,打着‘御用点心’、‘宫中秘方’的旗号招揽生意,卖的什么‘吸管汤包’,闹得满城风雨,甚至有些不清不楚的诗文流传。咱家查问之下,那家食肆,似乎与你‘林记’颇有关联啊?”
林小满心中猛地一沉!果然来了!宫外的消息还是传进来了!而且是以这种“招摇撞骗”、“有损宫闱清誉”的罪名方式!
她立刻躬身,语气惶恐却清晰:“孙管事明鉴!民女入宫前,确在汴京经营一小铺,唤作‘林记’。但民女入宫后,谨守规矩,与铺中已无联系,更从未敢以‘御用’、‘秘方’等词招摇!至于宫外如何传言,民女实在不知!还请管事详查!”
孙管事冷哼一声:“不知?那‘吸管汤包’总是你铺中所出吧?如今在汴京可是风头无两,价格高昂,引得无数人追捧,连些文人墨客都凑趣题诗,说什么‘玉管吸琼汁,金膏溢满堂’,好不风光!这难道不是你借宫中之事,为自家牟利?”
林小满背后沁出冷汗。对方显然有备而来,将宫外“林记”的火爆与她在宫中的差事强行关联,扣上“借机牟利”、“泄露宫闱”的大帽子!这罪名若坐实,轻则逐出宫廷,重则下狱问罪!
“管事容禀!”林小满急声道,“那汤包确是民女闲暇所研,在铺中限量售卖,只为糊口,绝无他意。至于宫外传言如何,诗文如何,民女身处深宫,实难知晓,更无力操控!民女一心只为办好千叟宴差事,绝无二心!”
“好个绝无二心!”孙管事声音转厉,“那你如何解释,宫外之物与宫内点心技艺一脉相承?若非你泄露,外人何以得知其中关窍?!”
这话更是诛心!将技艺相似直接等同于泄密!
林小满心念电转,知道此时绝不能软弱,必须据理力争:“管事明察!民女所用技艺,乃祖传与自行琢磨所得,在宫外早已有之,并非入宫后新创。宫中点心制作,民女更是严格遵守尚膳监规程,岂敢泄露分毫?此事……此事或是有心人牵强附会,恶意中伤!恳请管事明察秋毫,还民女清白!”她说着,重重磕下头去,姿态放得极低,言辞却寸步不让。
孙管事见她反应迅速,言辞恳切,一时倒也难以立刻定罪,只是阴恻恻地道:“是否牵强附会,尚需查证。不过,林掌案,你要记住,宫里的差事,首要的是‘稳妥’二字。风头太劲,未必是福。你好自为之!”说完,带着人拂袖而去。
虽然暂时逼退了孙管事的直接发难,但林小满知道,危机远未解除。对方既然提出了这个由头,必定会继续深挖,甚至可能在宫外制造更多“证据”来坐实她的罪名。她身在宫中,对外界情况一无所知,完全是睁眼瞎,处境极其被动!
忧心如焚之际,她唯一能想到的求助对象,只有靖王赵琰。但赵琰行踪莫测,她根本无法主动联系。那种无力感,几乎让她窒息。
就在她焦虑万分之时,当晚,灶间再次迎来了不速之客——并非王公公,而是靖王身边那名沉默的随从。他如同鬼魅般出现,递给她一个小小的、密封的竹筒。
“王爷让交给姑娘的。”随从低声道,不等林小满多问,便迅速离去。
林小满心跳加速,连忙回到内室,小心打开竹筒,里面是一张卷着的纸条。展开一看,上面是赵琰那熟悉的、劲瘦的字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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