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墙根下那包散发着刺鼻怪味的药粉和馊臭的肉骨头,像一盆冰水,将林小满因成功研制出“蟹黄汤包”而升腾的喜悦浇得透心凉。暗处的冷箭,比明面的竞争更令人胆寒。张记的手段,卑劣而致命。
她迅速将那些“证据”清理干净,心中后怕不已。若不是恰好熬夜试验,这些脏东西明天就会成为压垮林家的最后一根稻草。竞争,已经从生意场延伸到了你死我活的暗战。
这一夜,林小满几乎未眠。一方面要守着熬煮第二锅皮冻,反复练习包捏汤包的手法,力求熟练;另一方面,更要警惕后院可能的再次偷袭。她和父亲轮流守夜,精神高度紧张。疲惫和压力像两座大山压在她稚嫩的肩膀上,但她眼神中的火焰却越烧越旺——绝不能倒下!
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林小满便强打精神,开始准备。今天是最后期限,王扒皮随时会来。也是“蟹黄汤包”首次面世的日子,成败在此一举!
她将最后一点灵韵点(5点)兑换了一小瓶【清心泉水】,滴入熬制皮冻的水中。虽然主要为了试验效果,但也希望能让这至关重要的“镇店之宝”品质更上一层楼。
清晨,“林记”食铺照常开张。“神仙包”和“琉璃豆浆”依旧吸引了老主顾排队购买,生意看似如常。但林小满和林老实的心却悬着,目光不时瞟向街口。
果然,辰时刚过(约上午七点),王扒皮就带着两个满脸横肉的打手,大摇大摆地来了。他三角眼扫过排队的人群和忙碌的林家父女,皮笑肉不笑地喊道:“林老实!三天到了!十两银子,准备好了吗?”
人群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知道今天对林家意味着什么。王大娘等人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
林老实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求助地看向女儿。
林小满深吸一口气,放下手中的活计,走上前,脸上带着平静的笑容:“王大哥,您来了。钱,我们正在凑,还差一些。您看,能不能再宽限半日?等今日生意做完,必定凑齐奉上。”
“宽限?”王扒皮嗤笑一声,声音尖利,“老子说的话是放屁吗?说三天就三天!少一个时辰都不行!拿不出钱?那就按规矩办!铺子抵债,你们父女俩,给我做工还钱!”他身后的打手狞笑着上前一步,气势汹汹。
排队的人群发出一阵骚动,有人不忍,有人叹息。
就在气氛紧张到极点时,林小满却突然提高了声音,确保周围所有人都能听见:“王大哥稍安勿躁!钱,我们肯定还!只是,今日我们‘林记’推出了新品——‘蟹黄灌汤包’,乃是失传已久的宫廷点心,工艺极其复杂,价值不菲!只需卖出一些,十两银子绰绰有余!您若不信,不妨稍等片刻,尝过之后,若觉得不值,再收铺子不迟!”
“蟹黄灌汤包?宫廷点心?”王扒皮愣了一下,周围的人群也炸开了锅。
“啥?林家还有这本事?”
“宫廷点心?真的假的?”
“灌汤包?听着就稀罕!”
林小满这番话,既是说给王扒皮听,更是说给所有顾客听的。她要借王扒皮逼债这个由头,将新品的神秘感和价值感瞬间拉满!这是一场豪赌,赌的是人们对“宫廷”、“失传”这些字眼的好奇心,赌的是“蟹黄汤包”本身极致的魅力!
王扒皮将信将疑,但看着林小满镇定自信的眼神,以及周围人群被勾起的好奇心,他倒也不急在这一时了。他阴恻恻地笑道:“好!老子就给你这个机会!我倒要看看,什么包子能值十两银子!要是唬弄老子,哼!”
危机暂时延缓,但压力更大了一—新品必须一炮而红!
林小满不再多言,转身回到灶台。她深吸一口气,取出早已准备好的、比普通蒸笼小一号的特制竹笼,铺上湿润的屉布。然后,在众人好奇的目光注视下,她开始了表演。
她动作流畅如行云流水:揉面、下剂、擀皮……那面皮在她手中仿佛有了生命,被擀得薄如蝉翼,几乎透明,却韧性十足。馅料是早已准备好的,她用特制的竹勺将混合了晶莹皮冻丁的蟹黄虾肉馅料填入面皮,手指翻飞,如同穿花蝴蝶,瞬间捻出十八个细密匀称的褶子,收口处留一个精巧的“鲫鱼嘴”。整个过程快、准、美,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韵律感,看得人眼花缭乱,叹为观止。
“这手法……神了!”有懂行的老人惊叹。
“皮这么薄,不会破吗?”有人担心。
“快看,那馅料里亮晶晶的是啥?”眼尖的人发现了皮冻。
不一会儿,六只玲珑剔透、形态完美的汤包便整齐地码放在小笼屉中,透过薄皮,隐约可见里面橙红粉嫩的馅料和晃动的汤汁,宛如一件件精美的艺术品。
上锅,大火,旺汽蒸制。时间精确控制。
等待的过程中,那独特的、极其鲜美的香气逐渐弥漫开来,不同于“神仙包”的麦香,也不同于“琉璃豆浆”的豆香,而是一种复合的、层次丰富的鲜香——蟹黄的醇厚、虾肉的清甜、猪肉的油润、以及皮冻融化后释放的胶质香气,交织在一起,勾人魂魄,让排队的人都忍不住咽口水,连王扒皮都抽了抽鼻子,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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