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
头像是被重锤砸过,又像是被塞进了一台高速运转的搅拌机,撕裂般的痛楚从太阳穴炸开,蔓延至每一根神经末梢。喉咙里火烧火燎,鼻腔中充斥着一种潮湿的、混合着霉味和淡淡腥气的味道。
林小满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却不是预想中医院刺目的白炽灯,也不是自家卧室熟悉的天花板,而是一片低矮、昏暗、泛着污渍的深褐色木头椽子。几缕微光从缝隙中透下,照亮了空气中飞舞的、细小的尘埃。
这是哪儿?
她试图动一下,全身却像散了架一样酸痛无力,尤其是胸口,闷得厉害,仿佛刚被人死死压过。她艰难地转动僵硬的脖颈,打量四周。
身下是硬得硌人的木板床,铺着一层薄薄的、粗糙的布单,散发着并不清新的气味。屋子极小,除了这张床,只有一个歪歪斜斜的破木桌,一把缺了腿用石头垫着的凳子,以及一个敞着口、空空如也的旧木箱。墙壁是黄泥糊的,剥落得厉害,露出里面参差不齐的竹篾。整个空间家徒四壁,穷得叮当响,透着一股难以言说的破败和凄凉。
记忆如同破碎的潮水,混乱地涌入脑海。她记得自己明明是在国际美食峰会后的庆功宴上,作为最年轻的米其林三星点心主厨,她刚刚展示了惊艳全场的“四季流光拼盘”,正接受着同行和媒体的祝贺……然后呢?好像是喝了一杯香槟,接着便是突如其来的心悸,眼前一黑……
再醒来,就是这里了。
这不是恶作剧。这真实的贫困感,这身体真实的虚弱和不适,都在告诉她一个匪夷所思的事实——她,林小满,二十六岁的顶尖点心师,似乎……穿越了?
就在这时,一股不属于她的、庞杂而悲伤的记忆碎片,如同决堤的洪水,强行涌入她的意识。
原主也叫林小满,刚满十六岁,是这汴京东市尾巷“林记”食铺老板的独女。母亲早逝,与父亲林老实相依为命。林老实是个老实巴交的厨子,守着个小小食铺,做些简单的包子、粥饭,勉强糊口。然而半月前,原主去河边浣衣,失足落水,虽被路人救起,但寒邪入体,一病不起。林老实爱女心切,散尽家财为女治病,还欠下了印子钱。最终,原主还是没能熬过去,就在昨夜,香消玉殒。而就在她断气后不久,自己这抹来自现代的孤魂,便莫名占据了这具身体。
记忆中的“林记”食铺,就在这间破败的卧房外面,也已经关门歇业多日。而那个为了女儿耗尽心血、此刻恐怕正沉浸在巨大悲痛中的父亲林老实……
林小满心中一紧,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和愧疚感涌上心头。她占了人家女儿的身体,这份沉重的父爱,让她无所适从。
“砰!砰!砰!”
突然,一阵粗暴的砸门声如同惊雷般响起,打破了清晨的死寂,也吓了林小满一跳。一个尖利刺耳的嗓音在外面叫嚷起来:
“林老实!滚出来!别装死!今天可是最后期限了!连本带利,十两银子,一个子儿都不能少!再不开门,老子就砸门了!”
债主上门了!
林小满的心脏骤然缩紧。根据原主记忆,来人是附近有名的泼皮无赖,放印子钱的王扒皮,心狠手辣,手下还跟着几个打手。林老实为人懦弱,此刻怕是早已吓得六神无主。
果然,外面传来林老实带着哭腔、卑微的哀求声:“王、王大哥……行行好,再宽限几日吧……小女刚……刚去……我、我实在拿不出钱啊……”
“呸!你女儿死了关老子屁事!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拿不出钱?拿你这破铺子抵债!兄弟们,给我砸门!”王扒皮根本不理会,叫嚣得更加厉害。
砸门声更加猛烈,门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仿佛下一刻就要被踹开。
不能让他们进来!林小满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念头。虽然她还没完全接受穿越的事实,虽然这身体虚弱不堪,但刻在骨子里的坚韧和面对困境不低头的本能,让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的不适和身体的虚软,用尽全身力气,支撑着从床上坐起来。双脚落地时一阵发软,她扶住墙壁才勉强站稳。她找到一双破旧的布鞋穿上,又抓起床上那件打着补丁的灰色外衫披上,整理了一下散乱的头发,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像个刚从鬼门关爬回来的病鬼。
然后,她一步一步,挪到通往前面铺子的那扇薄木门后,猛地拉开了门栓。
“吱呀——”
门开了。
门外,天色微明,晨光熹微。一个干瘦猥琐、三角眼闪着凶光的男人正抬脚欲踹,他身后站着两个膀大腰圆、满脸横肉的汉子。而就在门边,一个头发花白、面容憔悴、眼窝深陷、穿着满是油污的粗布衣裳的老者,正瘫坐在地上,老泪纵横,正是林老实。
看到突然开门的林小满,所有人都愣住了。
王扒皮收回脚,三角眼上下打量着林小满,闪过一丝惊讶和淫邪:“哟嗬?林老实,你这病痨鬼闺女没死啊?命还挺硬!怎么,想替你爹还债?”他嗤笑着,伸手就想来摸林小满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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