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二十六年九月,成都少城公园内人声鼎沸,旌旗招展。四川各界欢送川军出川抗敌大会的巨幅标语悬挂在主席台上,在秋风中猎猎作响。金色的秋阳洒在每一个人的脸上,却化不开那凝重而又激昂的气氛。
公园内,黑压压的人群挤满了每一寸空地。学生们举着誓死抗战还我河山的标语牌;商人们抬着一筐筐慰劳品;工人们组织起担架队,准备随时为伤员服务;市民们则自发地带来食物、衣物,想要为出征的将士尽一份心力。人群中,不时传来压抑的啜泣声,那是母亲送别儿子,妻子送别丈夫,儿女送别父亲。
陈宇率领特务二连作为145师的代表,整齐地列队在主席台正前方。士兵们穿着崭新的军装,步枪上着刺刀,在阳光下闪着寒光。与其他部队相比,他们精良的装备和严整的军容显得格外醒目,引得周围群众纷纷侧目。
立正!敬礼!陈宇一声令下,全连官兵整齐划一地向主席台敬礼。金属碰撞声清脆悦耳,动作干净利落。
台下顿时响起雷鸣般的掌声,许多市民激动得热泪盈眶。人们纷纷将手中的鲜花、鸡蛋、布鞋等物品塞到士兵们手中。
弟兄们,一定要多杀几个鬼子啊!一个中年商人高声喊道,他的儿子也在出征的队伍中。
这些都是我们自己编的草鞋,路上穿!一群妇女将精心编织的草鞋分发给士兵。
保重啊,等着你们打胜仗回来!年轻的学生们挥舞着旗帜,声音哽咽。
陈宇站在队伍最前面,看着眼前这感人肺腑的场面,不禁心潮澎湃。就在这时,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颤巍巍地走到他面前,将一双精心缝制的布鞋塞到他手里。布鞋的鞋底纳得密密实实,鞋面上还用红线绣着二字。
长官,我儿子也在队伍里,老太太眼中含着泪花,他叫李二娃,是第三团的。要是见到他,告诉他娘在家等他回来...
陈宇郑重地接过布鞋,向老太太行了个军礼:老人家放心,我们一定奋勇杀敌,早日凯旋!等打跑了鬼子,我一定亲自把二娃兄弟送回家!
大会正式开始,各界代表纷纷上台发言。学生代表慷慨激昂地宣读抗日宣言,声音铿锵有力:倭寇犯我中华,占我土地,杀我同胞。我川中子弟,当以血肉之躯,筑起新的长城!
商会代表送上大批慰劳品:成箱的罐头、香烟、毛巾,还有特意赶制的棉背心。妇女代表献上亲手绣制的锦旗,上面绣着保家卫国四个大字。
当第二纵队司令员兼二十一军军长唐式遵上台发言时,全场肃静。这位川军名将目光如电,声音洪亮:诸位父老乡亲!我川军将士今日出川抗日,誓以血肉之躯扞卫国土。失土不复,誓不返川!
失土不复,誓不返川!台下万千民众齐声呼应,声震九霄。
当145师代表上台接受锦旗时,全场响起了最热烈的掌声。饶国华师长亲自上台,从一位银发老者手中接过绣着铁血雄师的锦旗。
川军弟兄们!你们是四川的骄傲!老者声若洪钟,今日你们出川抗日,全川父老都是你们的后盾!望你们奋勇杀敌,扬我川军威名!
奋勇杀敌!扬我川军威名!全场再次齐声高呼,许多人都激动得流下热泪。
大会结束后,部队开始做最后的出征准备。师部给每个士兵配发了两双草鞋、一顶草帽,还有少量的炒米和豆瓣酱。军需处为了照顾师长的这个小老乡,还特别多发了几块腊肉,给特务二连解馋。
陈宇亲自检查每个士兵的装备:把草鞋收好,行军时用得着。到了前线,可就没地方买这些了。
赵铁柱拿起一顶草帽戴在头上,笑着说:连长,这草帽倒是挺凉快,就是不知道挡不挡得住鬼子的子弹。
就你话多!王大山拍了他一下,真要到了子弹横飞的时候,趴下才是正经!咱们有这顶草帽遮阳防雨就不错了!
特务二连因为装备较好,还额外补充了一批弹药。陈宇还厚着脸皮去军需处多要了十几箱手榴弹。这东西好用,他对军需官说,近战夜战都能派上大用场。
九月十五日,145师终于接到了开拔的命令。按照21军军部指令,全师各部将步行前往万县集结,然后乘船出川,奔赴淞沪前线。
黎明时分,部队在邛崃城外集合。饶国华师长站在临时搭起的高台上,做最后的动员。朝阳映照着他坚毅的面庞,声音在晨风中格外清晰:
弟兄们!今日我们就要出川抗日了!前方等待我们的是凶残的日军,是生与死的考验!但是,为了国家,为了民族,我们义无反顾!我饶国华在此立誓:不退日寇,誓不还川!
不退日寇,誓不还川!数千将士齐声呐喊,声震四野。这誓言在山谷间回荡,久久不散。
部队开始开拔,长长的行军队伍如同一条灰色的长龙,在川东的群山中蜿蜒前行。陈宇的特务二连作为师部直属部队,行进在队伍的中段。士兵们背负着沉重的装备,却个个精神抖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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