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太阳高高挂在天上。
琉璃厂这会人流量大幅度减少。
不管是买主还是摊主,全部去填五脏庙。
和尚端着碗,顺着碗边吸溜一口炒肝。
“师傅,刚才那位,您就不担心他把字画卖给别人。”
金老爷子,一口炒肝一口火烧吃的痛快。
他抹了一把嘴冷哼一声。
“那他也能卖的掉。”
“师傅今天教你一手,琉璃厂上不了台面的规矩。”
和尚端着碗往边上靠靠。
金老爷子侧头看着他问道。
“瞧见我给包裹打的结没?”
和尚端着碗回忆刚才的场景。
金老爷子已经吃饱,他把半碗炒肝倒进和尚碗里。
“那叫暗标,只要他在琉璃厂出手字画,不管哪位掌柜子或者摊主,见到这个暗标,他们都会往起压价。”
和尚若有所思看着他师傅。
“您是说,琉璃厂所有收东西的铺子,联合起来压价,等他回来再把东西卖给您?”
和尚想到这有点回味不过来。
“可他们怎么知道,您出了什么价?”
“您又怎么确定那些人不半路截胡?”
金老爷子高深莫测的笑了笑。
“笨~”
“我那个结可没那么简单~”
“横竖一结,是一百,横竖两结翻一倍。”
“左右打结,为五百,两结是一千。”
“结打好,掖个角再布兜里表示货币种类。”
金老爷子边说,还拿个布跟他演示。
“掖一角表示大洋,对折掖一角表示小黄鱼。”
和尚蹲在一边,认真看他师傅教学。
和尚看懂他师傅打结暗标演示后,小声问道。
“您成交这单是不是还要给对当水钱?”
他说到这里又有些不明白。
“您怎么知道对方去过几家店?”
师徒俩话没说完,一个小乞丐走到墙角。
骨瘦如柴的小乞丐,脏的都看不出男女。
他蹲在墙边,开始捡金老爷子倒掉的两碗卤煮杂碎吃。
和尚吃的差不多了,他端着半碗炒肝,还有一个火烧走到小乞丐身边。
“吃这个~”
身上衣服都快碎成布条的小乞丐,看到和尚眼睛都有点湿润。
他颤颤巍巍接过递到眼前的碗。
和尚把火烧也给了他过后,直接转身回到师傅身边。
金老爷子瞧了一眼和尚过后,饶有兴趣的调侃一句。
“看不出来~”
和尚不好意思的揉了揉自己毛寸头。
金老爷打趣他一句过后,接着说暗标之事。
“这条街就这么长,谁做了暗标的买卖,第二天茶馆一坐,自有人上门掏喜。
“都是行内人,东西能卖多少钱心里门清。”
“买主也会按照实际价格给水钱。”
“就比如刚才那两幅字画,顶了天也就能卖一千五百块大洋。”
“明天那些看过暗标的主,会派伙计到茶楼要水钱。”
“师傅会拿出字画十分之一的价值给钱。”
“甭管几家看过他们一起分。”
和尚听到这里,把自己的疑问说出来。
“有布包着的玩意您还能下暗标,那直接提溜过来的东西,或者装在盒子里的物件,您怎么下标?”
金老爷子坐在马扎上,看着只有零星几个路人回话。
“来琉璃厂卖东西的主,不管花瓶,还是铜器,十之八九会拿布包着。”
“盒子也有盒子下标的办法。”
金老爷子说到这里,从摊子上拿出一个四方锦盒做演示。
他把盒子里的玉壁拿出来,用指甲在盖子边角,划了一道杠。
“一横一百,十字横一千,二横五百,其他的那些掌柜子,掌眼人会根据物品价值定量。”
和尚听懂过后,蹲在一边看着坐在墙边的小乞丐。
“师傅您跟师娘年龄也不小了,又没个人伺候,真有事都没人通知徒弟一声。”
金老爷听懂他的意思,斜着眼看墙角边的小乞丐。
“傻不愣登的,要饭都要不明白。”
“哪有来琉璃厂讨吃食的。”
“不小心碰坏摊子上的玩意,被人打死都是早晚的事。”
和尚看着大口吃火烧的小乞丐,叹息一声。
“师傅您不懂~”
和尚顺着话题回忆过去,他想起自己做乞丐时的生活。
“乞丐没那么好当,别看一群叫花子谁都能踹两脚,可里面门道多着呢。”
“四九城这么大,乞丐没有一万也有八千。”
“别说四大城区,就是街道里都有叫花子分地盘。”
“这块胡同是谁的地盘,别的叫花子不能过来行乞。”
“那片街道又是哪些大乞丐的霸占,其他叫花子过来讨食不拜码头,挨顿打都是轻的。”
“这都不是主要的事,有些黑了心的主,会打断小乞丐的手脚,让他们博可怜沿街行乞。”
“还有些捞偏门的爷,就喜欢拐这种小乞丐。”
“还有那些走到哪演到哪的百戏人,诱拐小乞丐进门,然后训练他们演杂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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