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沉船之外,澜沧江的水静静流淌,将这段被掩盖的争斗,连同神庙使者的守护,一同藏进了江底的黑暗里。
后来雪山神女也被水祟封印入船舱,必定是那水祟从神庙守卫里夺走了女婴,但花凝被封印在舱底,她只能感知到神女的力量,却见不到人,如此在浑浑噩噩中度过了四十九年。
......
澜沧江畔的风卷着水汽,吹得盛放赤红色锦袍下摆猎猎作响。
他指尖捻着半片凝着霜气的布料——那是在江边乱石堆里寻到的,布料上绣着的雪纹,与花凝腰间铃铛上的纹样分毫不差。
可沿江搜寻三日,除了这半片布料,再无任何踪迹,连花凝那两枚能引能镇的雪玉铃铛,都未曾寻到一丝声响。
“花凝……”
盛放喉间发紧,他曾是鬼市中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情场浪子,从无一事能让他这般失魂落魄。可自雪山神庙那一眼,他看惯了虚情假意的眼底,便只容得下那抹踏雪而来的身影。
如今人踪全无,他只能悻悻然折返回鬼市,可心头那点不甘,却如鬼市的磷火般,总也灭不了。
此后几十年间,盛放成了南诏国的常客。
他褪去一身浪子装束,换上粗布衣衫,混在市井之中打探消息。
从茶馆说书人的口中,从酒肆醉汉的胡言里,零碎的信息渐渐拼凑起来--新任神女降世那日,神庙曾有异动,江水倒灌了祭司殿,此后大祭司便深居简出,连王太后武灵姬的召见都推脱了数次。
“深居简出?”
盛放指尖敲击着桌面,眼中闪过冷光。
他曾远远见过一次那位大祭司,彼时对方袖口遮掩的手腕处,似乎并无传闻中历代祭司都有的雪痕。
更让他起疑的是,王太后武灵姬素来对神权之事极为上心,此次大祭司反常,她竟未有半分动作,反倒像是在刻意遮掩什么。
接下来便是盛放的独白。
“直到一年前,我潜进雪山,在一座庄院里“巧遇”了来游玩的王太后武灵姬,试探之下发觉,此人身上的灵力浅薄,不堪为神庙神女之职,我由此产生怀疑。”
朔风卷着雪沫子,在崖壁间撞出呜咽的回响。
“我裹紧玄色劲装,指尖扣住冰棱凸起的棱角,如一只蛰伏的鹰,无声滑过庄院飞檐。”
“这处名为“听雪坞”的别院藏在雪山深处,原是前朝遗臣的避世之所,如今却因一位不速之客的到来,成了我蹲守三日的目标--当朝王太后,武灵姬。”
“檐角铜铃在风里轻颤,我屏住呼吸,翻身落在游廊暗影中。正厅的窗纸透出暖黄光晕,隐约可见一道素衣身影临窗而立,指尖似在逗弄笼中雀。那便是武灵姬,传闻中得神庙认可、身负神女血脉的女人,也是如今朝堂之上,以太后之尊执掌半壁权柄的人。”
“我指尖凝起一丝探灵术,如细针般悄无声息刺向那道身影。按说神女之躯,即便不运功,周身也该萦绕着如雪山融泉般温润且浑厚的灵力,可指尖触及的瞬间,只觉一片空茫。”
“那灵力稀薄得像风中残烛,若有似无,甚至不如寻常修习三年的术者。”
“我心下猛地一沉,悄然退至廊柱后,借着雪光打量厅内。武灵姬正抬手拢了拢鬓边碎发,动作间不见半分神女该有的雍容气度,反倒透着几分刻意拿捏的温婉。她忽然转头,望向窗外漫天飞雪,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那笑意未达眼底,反倒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戒备。”
“三日来,我见她赏雪、抚琴、对弈,举止从容,可每一次暗中试探,结果都如出一辙--这具躯体里的灵力,绝无资格承载神庙神女的身份。”
“那时候我便怀疑,眼前这位雪山神女,很可能是别人假冒的。我又联想到花凝的失踪,估计是花凝发现了这个情况,才被暗算失联。”
“雪片落在颈间,冰凉刺骨。我想起半月前神庙传来的异动,守护神女印的神庙侍者突然暴毙,印玺却安然无恙;又想起武灵姬自封太后以来,屡次以“神女示警”为由干预朝政,将反对者一一剪除。”
“若她是假的,那真的神女何在?神庙与朝堂之间,又藏着怎样的阴谋?”
“正厅的烛火忽然摇曳了一下,武灵姬似有所觉,抬眼望向我藏身的方向。我迅速敛去气息,翻身跃上屋顶,融入漫天风雪之中。身后,听雪坞的暖光渐渐远去,可心头的疑云,却如这雪山迷雾般,愈发浓重。”
“难不成,这二人是一伙的?”
盛放眉头紧锁,若真是如此,南诏国朝堂与神权勾结,仅凭他一人,别说找到花凝,怕是连靠近祭司殿都难。鬼市中人擅长钻营算计,却对神权封印之术一窍不通,想要破局,必须寻个懂行的帮手。
他猛地起身,快步返回鬼市深处的宅院。屋内烛火摇曳,他铺开一张染着墨香的鲛绡纸,提笔蘸墨,字迹却不复往日的风流潇洒,多了几分急切与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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