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降临时,我们乘竹筏渡江,江水泛着粼粼月光,高瞻指着天边的星宿笑道:“按星象看,再有三日,便能到南诏王城了。”
第十日清晨,远处终于出现南诏王城的轮廓——青砖砌成的城墙蜿蜒在山间,城楼上飘扬着绘有金翅鸟的旗帜。
刀客四兄弟收起佩刀,小童子兴奋地拽着梁渠大夫的衣袖,我和高瞻、盛放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期待。
这千里行程的风尘,仿佛都在望见王城的那一刻,化作了即将揭晓的故事序章。
踏入南诏王城的那一刻,喧嚣与烟火气扑面而来。
青石板路被往来行人磨得发亮,两侧的吊脚楼层层叠叠,木窗上雕着繁复的缠枝莲纹样,风一吹,挂在檐角的铜铃便发出清脆的声响,与街边摊贩的吆喝声交织在一起。
高瞻立刻被街角的星象摊吸引,摊主是位留着长须的老者,正用骨针在羊皮卷上标注星轨。
两人一搭话便聊得投缘,老者取出珍藏的南诏星图,指尖划过图上的“望舒星”,轻声道:“此星主水,近日异动,恐王城中江边有变数。”
我和盛放公子凑过去看,只见星图上的望舒星旁,竟晕着一圈淡淡的红芒。
另一边,梁渠大夫带着小童子走进一家药铺。
铺内摆满了陶制药罐,空气中弥漫着草药与蜂蜜混合的甜香。掌柜的是位穿粗布短衫的妇人,见小童子盯着罐子里的紫色果实好奇,便笑着递过一颗:“这是山滔果,皮薄肉软,能清润咽喉,南诏独有哩。”
小童子阿楮咬了一口,眼睛瞬间亮了,拉着梁渠大夫的衣角,小声央求再买些带上。
刀客四兄弟则在城门口的酒肆歇脚。
老大刀客把佩刀靠在桌角,端起粗陶碗一饮而尽,酒液顺着嘴角淌下,他抹了把嘴笑道:“还是咱们南诏的‘烧刀子’够劲!比咱们之前喝的烈酒烈多了。”
刀八正剥着盐水花生,闻言抬头:“等办完事,咱兄弟几个再好好喝一场,顺便看看王城的夜景,实在想念的紧!”
正当我们准备汇合去寻客栈时,街对面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只见一群身着铠甲的士兵快步走过,为首的将领腰间佩着镶玉弯刀,神色匆匆。
街边的行人纷纷退让,有人小声议论:“听说澜沧江下游发现了沉船,还捞上来些奇怪的物件,将军这是要去江边查看呢。”
高瞻听到这话,立刻收起星图,朝我们使了个眼色——老者说的“江中有变数”,似乎应验了。
刀八看着那队士兵走远,他低声跟刀客说道:“大哥,领头那个小将军是安南王手下,皮皮鲁。”
安南王是南诏前国主铁雄施的弟弟,也是现任国主施逻阁的亲叔叔,安南王一直不满年幼的小侄子即位,十几年如一日的与王太后武灵姬和施逻阁作对,两派关系势同水火。
刀客四兄弟以王太后和施逻阁为主,为正统派,平日里最是看不惯安南王以下犯上的作态。
此刻见安南王的派系出来炸街,他兄弟四人嘀嘀咕咕商议:“先不回王宫复命。一旦交差,我们出入宫廷就不自由了,反正也早回来几日,上头发现不了。我们悄悄跟在那姓皮的后头,看他到底整什么幺蛾子!”
盛放正好也是个爱看热闹的人,此刻也正怂恿高瞻:“阿瞻,江边有古怪呢,我们去看一看!”
高瞻准备拒绝盛放,一回头却发现自家小徒儿也一双眼睛亮晶晶的望着他,满脸期望,高瞻无语问天,狠狠一咬牙:“那就去!”
众人捎带上梁渠大夫和阿楮,跟着看热闹的人流就重新向着江边而去。
三月末的南诏已经带着浓浓的热意,澜沧江涨着浑黄的水,浪头拍得岸边青石哐哐作响。
艄公握着竹篙的手泛了白,指节用力到嵌进竹纹里,他面色沉重,眼睛紧紧盯着江面。
三天前,他带着寨里五个后生潜进江湾下网摸鱼,本该捞起春季最丰富的鲥鱼,结果等人手浮上来时,却只剩三个,且人人面色青灰,说水下有东西缠他们腿。
一下子丢了两个人,艄公又急又怕,赶忙回寨子召集人手,下江寻人,最终在江心的位置寻到一个大家伙。
船老大带着十几个后生潜下去探,上来时个个脸色煞白——那是艘庞大的花船,朱漆窗棂嵌着螺钿,连船舷的铜环都刻着缠枝莲,可整艘船严丝合缝,像被人从外面钉死了般,门窗上还凝着层化不开的水绿锈。而失踪的两人就紧紧地依偎着船舷,神态安详,面色如生。
等江口围满了士兵,刀刃映着江面粼粼的光,寨口传来撕心裂肺的惊叫和哭嚎。
来看热闹的众人奔过去时,就见摆放在江边空地上的两个年轻后生的尸身竟然动了,尸体蜷在竹席上抽搐,皮肤下像有活物在游走,指缝里渗出的血竟泛着黑。
“得请大祭司出面了。”
寨子中的族老颤巍巍地拄着拐杖,声音压得极低。
我跟在高瞻身后,向江心中央看去,那艘沉船已经被绳索拉出了江面,船上的桅杆从平静的水面上突围而出,直直指向天际。剩余的船身还淹没在江水之下,只从水中的阴影看,是一艘无比庞大的花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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