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坑中的喧嚣逐渐平息,如同退潮后留下的狼藉。晋级的喜悦还没来得及在林辰团队中弥漫开,就被现实的沉重压了下去。受伤昏迷的地精吉吉像一块烫手的山芋,被他们小心翼翼地抬回了那间破烂的集装箱住所。霍克镇长派来的“助手”(更像是监视者)帮忙清理了场地,并传达了镇长的“祝贺”和“邀请”——邀请他们稍后去镇中心的“铁砧之心”酒馆一叙,商讨下一轮比赛的事宜,并领取部分“奖励”。
集装箱内气氛凝重。艾克特用他那些简陋的工具和捡来的零件,笨拙地尝试处理吉吉肩膀上被链锯擦过的伤口——那伤口边缘泛着不祥的焦黑,似乎还有细微的能量在侵蚀。
“嗡嗡……他会不会……散架啊?”碎嘴担忧地看着吉吉苍白(相对于地精的肤色而言)的脸。
“他的魂火很虚弱,但核心还算稳定。”艾克特检查后得出结论,“主要是机械创伤附带能量污染,需要专门的净化剂……我们可没有这东西。”
阿尔曼用一块稍微干净点的布蘸着水(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擦拭着吉吉脸上的污垢,眉头紧锁:“他刚才的话……‘快离开’、‘霍克他’……显然,镇长对我们不怀好意。”
墨菲斯缩在角落,声音带着后怕:“……那个税务官……看我们的眼神……好可怕……像要给我们贴上标签打包带走……”
林辰的魂火稳定地燃烧着,但内部思绪翻腾。霍克的觊觎、齿轮城邦税务官的突然出现、邦克的敌意、吉吉的警告……所有线索都指向一个越来越危险的漩涡。擂台赛绝非争夺资源那么简单,他们似乎成了多方势力眼中的棋子,或者……猎物。
“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林辰咔哒着,语气坚定,“霍克的邀请必须去,至少要摸清他下一步想干什么,顺便拿到答应给我们的资源,那是我们目前急需的。但我们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
他看向同伴们:“艾克特,你留在这里照顾吉吉,尽量稳住他的伤势,如果他醒了,第一时间问清楚他知道什么。阿尔曼,墨菲斯,碎嘴,你们跟我去‘铁砧之心’。”
“就我们四个?”阿尔曼有些不安,“会不会太冒险了?”
“人多了反而显眼。”林辰分析道,“霍克现在明面上还需要我们替他比赛,不至于立刻翻脸。那个税务官……见机行事吧。”
稍作休整(主要是平复魂火),林辰带着阿尔曼、墨菲斯和碎嘴,按照指示,来到了位于废铁镇相对“繁华”地段的“铁砧之心”酒馆。这酒馆同样是由废弃的金属集装箱和钢板搭建而成,门口挂着一个不断冒出火星的破旧铁砧标志,里面传来嘈杂的喧闹声和浓烈的、混合了酒精(某种发酵的能源液?)与机油的味道。
推开吱呀作响的铁皮门,一股热浪和声浪扑面而来。酒馆里挤满了形形色色的亡灵生物,多以进行过机械改造的僵尸和骷髅为主。他们大声喧哗,敲打着金属桌面,酒杯(各种容器)碰撞的声音不绝于耳。当林辰这支画风清奇的队伍走进来时,喧闹声瞬间低了几分,无数道混杂着好奇、审视、不屑的目光投了过来。显然,他们擂台上的“精彩表现”已经传开了。
霍克镇长坐在酒馆最里面的一张巨大的金属桌子旁,那张桌子似乎是由某种飞行器的舱门改造而成。他身边还坐着几个人,其中一个格外显眼——正是白天出现过的那个齿轮城邦税务官,拉尔夫先生。拉尔夫依旧穿着那身笔挺(相对而言)的制服,机械义眼冰冷地扫描着进门的林辰一行,嘴角挂着一丝公式化的、令人不舒服的笑容。
“哦!我们的大功臣来了!”霍克站起身,热情地招呼着,仿佛白天那个眼神闪烁、心思难测的镇长只是幻觉。“快来坐!快来坐!!快来坐!给我们的英雄上‘润滑油’!他招呼酒保(一个缺了半颗脑袋但动作麻麻利的僵尸)端上来几杯冒着气泡、颜色诡异的液体。
林辰团队谨慎地坐下,那所谓的“润滑油散发着刺鼻的气味,没人去动。
“恭喜各位成功晋级!”霍克举起自己的杯子“我就知道你们非同一般!那种独特的战斗方式,真是让人……大开……大开眼界!”他哈哈哈哈笑着,目光却有意无意地扫过碎嘴下巴上的金属托架。
税务官拉尔夫轻轻敲了敲桌面,声音不大,却让周围的嘈杂都安静了几分。“霍克镇长,叙旧的话可以稍后再说。我们还是先谈谈正事吧。”他看向林辰,机械义眼发出细微的聚焦声,“林辰先生,以及你的团队,你们在擂台上的表现,确实……别具一格。”
林辰保持警惕,咔哒着回应:“拉尔夫先生过奖了,我们只是为了生存。”
“生存的方式有很多种,拉尔夫慢条斯理地说,“但有些方式,可能会触及齿轮城邦……的……管理条例。比如,未经许可的、针对机械体的非标准干扰行为。”他的目光锐利地盯住了碎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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