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生通道狭窄而陡峭,弥漫着万年尘封的霉味和刚才能量风暴残留的灼热气息。林辰抱着魂火微弱、陷入沉睡的碎嘴(他决定暂时还是用这个熟悉的名字),每一步都踩在破碎的岩石和滑腻的苔藓上,艰难向上攀爬。阿尔曼和艾克特紧随其后,两人魂火虽然恢复了一些,但身体依旧虚弱,通道内不时响起碎石滚落和压抑的喘息声。
身后,博古斯气急败坏的怒吼和猎魂者窸窣的追赶声如同跗骨之蛆,越来越近。结界已破,祠堂不再是庇护所,而是绝地。
“快!再快一点!”林辰咬牙催促,他能感觉到怀中的碎嘴那新生的淡金色魂火如同初生婴儿般脆弱,急需一个安全的环境稳定下来。
通道似乎没有尽头,蜿蜒向上,仿佛通往山脉的心脏。不知过了多久,前方终于出现了一点微弱的光亮,伴随着一股带着金属锈蚀和机油味道的冷风灌入通道。
“是出口!”阿尔曼精神一振。
三人加快脚步,冲出通道口,刺眼(相对而言)的光线让他们的魂火微微一滞。他们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隐蔽的山坳,背后是高耸入云的骸骨山脉主峰,而前方,地势逐渐平缓,景象却让他们目瞪口呆。
眼前不再是苍白死寂的骨山,而是一片广袤、荒凉、布满金属残骸和废弃机械的平原!锈迹斑斑的巨大齿轮半埋在泥土中,断裂的金属管道如同巨蟒的尸骸蜿蜒扭曲,远处甚至能看到一些类似工厂废墟的轮廓,高大的烟囱寂静地耸立着。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机油、臭氧和一种难以形容的、非生非死的冰冷气息。
“这……这是什么地方?”阿尔曼捂着鼻子(虽然没嗅觉,但习惯动作),“亡灵之地还有这种角落?”
艾克特却双眼放光,捡起脚边一块刻着复杂纹路的金属碎片:“不可思议!这工艺……这能量残留……是‘齿轮城邦’的遗迹!传说中由机械亡灵建立的国度,竟然真的存在,而且就在骸骨山脉的另一侧!”
齿轮城邦?机械亡灵?林辰心中一动,想起了亡灵之地关于各种奇异亡灵的传说。看来他们阴差阳错,穿越山脉,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区域。
“暂时安全了……”林辰松了口气,至少博古斯和猎魂者的声音被山脉阻挡,暂时听不到了。他小心翼翼地将碎嘴放在一块相对干净、背风的金属板后面,仔细观察着她的状态。
碎嘴依旧昏迷,但新生淡金色魂火的燃烧却稳定而顽强,如同黑暗中不灭的星火。她骨骼上那些曾经璀璨的暗金纹路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内敛、仿佛与骨骼融为一体的淡淡莹白光泽。她看起来……更像是最初那个普通的骷髅了,但魂火本质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碎嘴……能听到吗?”林辰用意念轻声呼唤。
碎嘴的眼窝中,淡金色魂火微微跳动了一下,一个极其微弱、却带着清晰意识的意念回应道:“林辰……好累……但……好像……轻松了很多……”她的意念不再有王裔的威严和疏离,变回了那个熟悉的、带着点依赖感的碎嘴,只是异常虚弱。
“没事了,我们暂时安全了。你好好休息。”林辰安抚道,心中一块大石落地。只要意识恢复,魂火稳定,就有希望。
阿尔曼一屁股坐在地上,累得几乎散架:“安全?我看是才出狼窝,又入虎穴!这鬼地方看起来比荒原还诡异!”
艾克特则兴致勃勃地勘探着周围的环境:“齿轮城邦据说早已衰败,但它们的造物和知识是无价之宝!如果能找到一些还能运转的装置或者数据库……”
就在这时,一直负责警戒的阿尔曼(他坐在高处)突然压低声音:“嘘!有动静!”
林辰立刻警惕起来,示意艾克特安静。只见平原远处,几个身影正以极快的速度朝着他们所在的山坳靠近!那不是亡灵常见的蹒跚步伐,而是某种……机械化的、精准而迅捷的移动方式!
随着距离拉近,林辰看清了来者的模样——那是三具造型奇特的“亡灵”!它们的主体结构与骷髅类似,但骨骼并非苍白,而是呈现出一种暗哑的金属色泽,关节处是精密的轴承和连杆,眼窝中燃烧着冰冷的蓝色电子光而非魂火。它们的右臂被改造成了各种工具——钻头、钳子、焊枪,左臂则搭载着小型的圆盾。背后似乎还有简易的能量核心,发出低沉的嗡鸣。
机械亡灵!齿轮城邦的居民!
这三具机械亡灵迅速分散,呈三角阵型将林辰三人包围,它们冰冷的电子眼扫描着在场的每一个“生物”,最终定格在昏迷的碎嘴身上,尤其是她那时而淡金、时而莹白的奇异魂火上。为首的机械亡灵,右臂是一个旋转的探测头,发出滴滴的扫描声。
“检测到未知亡灵单位。能量签名:混乱,包含高优先级异常波动(指向昏迷单位)。身份识别:失败。根据《边境安全条例》第7条,要求尔等立刻表明身份及入境目的。”一个合成的、毫无感情波动的声音从为首的机械亡灵胸腔内的扬声器传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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