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景轩的情报网如同蛰伏的毒蛛,在京城最阴暗的角落无声张开。线报如同毒蛇的信子,带着血腥气,一条条汇聚到清韵苑的密室。
烛火摇曳,映着沈清歌(云舒)苍白的脸。她指尖死死扣着那半块冰冷的血玉,几乎要嵌进肉里。对面,谢景轩一身夜行衣,眼神锐利如鹰,再不见半分纨绔模样。
“查到了。” 谢景轩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十五年前…京城…确有一桩惊天血案!”
血案?老娘的剧本终于从宅斗升级到复仇爽文了?
“镇国大将军府!” 谢景轩吐出这六个字,如同重锤砸下!
“云烈!大夏开国元勋!掌天下兵马!功高盖世!与父亲(老侯爷)…是生死之交!”
“十五年前秋,一夜之间!被扣上‘通敌叛国’的滔天罪名!满门抄斩!鸡犬不留!”
“府邸被焚!尸骨如山!血流成河!连襁褓婴儿…都未能幸免!”
沈清歌浑身剧震!指尖的血玉冰冷刺骨!耳边仿佛响起震天的喊杀声!凄厉的哭嚎!火焰吞噬一切的噼啪声!
满门抄斩?婴儿都不放过?畜生!
“唯一失踪的…” 谢景轩目光紧紧锁住沈清歌,“是大将军嫡女——云舒!年仅三岁!”
“据当年参与抄家的一个副将(已死)酒后失言…云舒被忠仆拼死救出!下落不明!生死不知!”
云…舒?
沈清歌?不!老娘叫云舒!
谢景轩从怀中取出一个油布包,层层打开。
里面是一张泛黄的、墨迹模糊的拓片。
拓片上,清晰地印着一枚玉佩的纹样——双鱼交颈!鱼身缠绕,线条古朴大气!更关键的是——玉佩中央,刻着一个古朴的篆字:
“山”!
谢景轩拿起沈清歌那半块血玉,将断裂处,严丝合缝地对准拓片上“山”字的另一半!
“云”字残部 + “山”字拓片 = 完整的“云山”!
“镇国大将军府的信物…” 谢景轩声音干涩,“正是这‘云山双鱼佩’!一分为二!‘云’字为主,‘山’字为凭!合二为一…方为真!”
双鱼佩?云山?
老娘的玉佩…是灭门惨案的遗物?!
沈清歌(云舒)猛地抓起那半块血玉和拓片!指尖颤抖!瞳孔骤缩!
玉佩断裂处尖锐的棱角,狠狠刺痛她的掌心!那冰冷的触感,此刻却像烧红的烙铁!烫得她灵魂都在尖叫!
云舒!云烈!满门抄斩!三岁遗孤!
原主…不是被卖的农家女!是…被藏起来的…忠烈遗孤!
“通敌叛国?” 沈清歌声音嘶哑,带着地狱般的寒意,“证据呢?”
“证据?” 谢景轩冷笑,眼中是滔天的愤怒,“狗屁证据!全是构陷!”
“我查到当年负责此案的刑部主事(已‘意外’身亡)的私密手札!里面提到…关键‘通敌书信’…笔迹存疑!地图标记…与北戎军用制式不符!”
“还有当年几个参与审讯的狱卒(已灭口),死前曾透露…大将军受尽酷刑…至死…只喊‘冤枉’!”
冤案!赤裸裸的冤案!
云家满门忠烈…死得比狗还惨!
“幕后黑手…” 谢景轩压低声音,带着刻骨的忌惮,“势力滔天!至今…仍在朝中!只手遮天!”
“当年经办此案的官员…升迁的升迁!暴毙的暴毙!灭口的灭口!线索…几乎被抹得干干净净!”
沈清歌(云舒)缓缓闭上眼。
眼前不再是清韵苑的烛火。
是冲天的大火!是遍地的尸骸!是滚落的人头!是母亲(模糊记忆)将她塞进暗格时…那双含泪绝望的眼!
“舒儿…活下去!别回头!永远别让人知道你是谁!”
别让人知道?老娘偏要敲锣打鼓告诉全天下!
血债…必须血偿!
一滴泪,毫无征兆地从沈清歌紧闭的眼角滑落。冰凉。无声。
哭?不!是血在烧!
她猛地睁开眼!
眼底再无半分迷茫!只剩下…淬了毒的冰冷!和焚尽一切的疯狂!
她拿起那半块血玉,指尖抚过断裂处,如同抚摸亲人断裂的骸骨。
“云…山…” 她低声念出这两个字,声音平静无波,却让谢景轩脊背发寒!
“好名字。”
她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勾起。
一个冰冷、疯狂、带着无尽恨意的笑容,在她苍白的脸上绽放!如同开在尸山血海上的…地狱之花!
云山?
从今天起…
它就是插在仇人心脏上的…墓碑!
“此事…” 沈清歌抬眼,看向谢景轩,眼神锐利如刀,“到此为止。烂在肚子里。”
“是!” 谢景轩肃然应道,手心全是冷汗。他第一次在小祖母眼中…看到如此纯粹的、毁灭性的杀意!
“继续查。” 沈清歌声音冰冷,“当年构陷云家的…都有谁?经手人?受益人?一个…都不能漏!”
“还有…” 她指尖摩挲着血玉,“当年那个救我的忠仆…是死是活?若有后人…暗中保护。”
“明白!” 谢景轩重重点头,身影悄无声息地融入黑暗。
密室重归死寂。
沈清歌独自坐在黑暗中,只有手中那半块血玉,散发着幽幽的冷光。
窗外,乌云蔽月,风声呜咽,如同冤魂哭泣。
幕后黑手?
不管你是谁…
藏得多深…
老娘…都会把你…挖出来!
用你的头…祭我云家三百亡魂!
她将血玉紧紧按在心口。
那里,一颗被仇恨淬炼得坚硬如铁的心,正疯狂跳动!
侯府?
呵…
从今天起…
这是老娘的…复仇大本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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