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的军帐,炭盆里的火驱散了些许边塞夜间的寒意,却驱不散任长卿心头那股因战略困境而燃起的焦灼。他没有立刻休息,而是将曹猛以及另外两名心思较为缜密的亲军队正留了下来。
帐内灯火摇曳,映照着几人凝重的面孔。
“曹大哥,诸位兄弟,”任长卿的声音在寂静的帐内显得格外清晰,“你们久在边关,与西夏人打交道多。依你们看,西夏人,尤其是他们的贵族、将领,最不能忍受什么?有什么样的行为,能让他们彻底失去理智,不顾一切,哪怕追到天涯海角也要将敌人碎尸万段?”
曹猛几人面面相觑,不明白主君为何突然问这个。他们皱着眉头,努力思索。
一名队员迟疑道:“辱其先祖?毁其宗庙?”
另一人补充:“杀其父母妻儿?”
曹猛沉吟道:“这些都是深仇大恨,但……似乎还不足以让整个西夏军队,尤其是那些高层,陷入那种非理性的、全军不顾阵型战术的疯狂追击。战场上,仇恨虽深,但统兵大将往往还需保持理智。”
说完曹猛就对着那个说毁其宗庙的头上一下,道:“毁其宗庙?你觉得现实么?都能毁其宗庙了我们还在这讨论个屁呀!”
任长卿笑着摇摇头,眉头越皱越紧。这些答案似乎都差了点意思,不够“爆点”。他需要的是一种能瞬间点燃所有西夏人,从太后到士兵,从贵族到平民的滔天怒火,一种能让他们放弃所有军事常识,像红了眼的公牛一样直冲过来的刺激。
他沉默了片刻,帐内只剩下炭火偶尔爆开的噼啪声。忽然,他抬起头,眼中闪烁着一种近乎危险的光芒,语气带着一种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试探,低声问道:“那……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们把西夏所有的皇室继承者,比如梁太后的儿子,那些有资格继承嵬名氏江山的皇子王孙,给一锅端了,绑走了……你们说,西夏人会怎么样?”
“……”
帐内陷入了一片死寂。
曹猛和两名队正瞪大了眼睛,如同看疯子一样看着自家主君,嘴巴微张,半天没能合上。绑架西夏所有皇室继承者?这……这已经不是大胆了,这简直是……异想天开!不,是痴人说梦!比刚才那个火壕之计还要离谱千百倍!
曹猛喉咙有些发干,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声音都有些变调:“主……主君,您……您不是在说笑吧?” 他多么希望任长卿此刻脸上能露出一丝玩笑的表情。
任长卿却一脸认真,追问道:“你先别管可不可能,你就说,如果真发生了这种事,西夏人会如何?”
曹猛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分析道:“若……若真能如此,那……那无疑是刨了西夏的根,动了其国本!梁太后必会发倾国之兵,不死不休!别说追击至死方休,就是追到东海之滨,追到天涯海角,他们也绝不会放弃!这已不是国仇,而是灭种之危,是所有党项贵族的奇耻大辱和生存危机!届时,什么战术、什么阵型,恐怕都会被抛到脑后,唯一的念头就是抢回继承人,并将敢于如此冒犯的敌人碾为齑粉!”
“果然如此……”任长卿喃喃道,眼中那危险的光芒更盛,“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只有这种级别的刺激,才能让他们明知是陷阱,也会不顾一切地跳进来!”
曹猛看着主君的神情,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急忙劝道:“主君!此事实在是……太过骇人听闻,绝无可能成功!先不说兴庆府(西夏都城)守备何等森严,皇室成员身边护卫何等周密,单是如何潜入,如何识别,如何同时控制多人,如何在得手后全身而退……这每一步都是九死一生,不,是十死无生啊!还请主君千万打消此念!”
任长卿似乎没有完全听进去曹猛的劝诫,他像是抓住了某个关键点,在帐内来回踱步,眉头紧锁,自言自语:“可是……怎样才能接触到所有皇室成员呢?他们平时深居宫内,护卫重重……”
忽然,他停下脚步,猛地转身,目光灼灼地看向曹猛:“曹大哥,我记得你之前提过,西夏崇佛,梁太后更是笃信不已。近期,是不是快到他们一年一度,由梁太后亲自主持,所有皇室成员都必须出席的,那个……那个大规模的佛经翻译或者祈福法会了?”
曹猛被他问得一怔,仔细回想了一下,有些不确定地点点头:“是……是有这么回事。据说规模宏大,不仅是皇室,许多高僧、重臣都会参加,算得上是西夏国内一等一的大事,守卫也必然是外松内紧,铁桶一般……” 他说着说着,看着任长卿那双越来越亮的眼睛,一个可怕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击中了他,让他瞬间呆若木鸡,声音都颤抖起来:“主……主君……您……您不会是想……想在那时候……在那种地方……”
他不敢再说下去,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窜天灵盖。绑架一两个落单的贵族和在敌国都城、在最高规格的皇家法会上,当着太后和所有重臣的面,绑架所有皇室继承人?这已经不是疯狂可以形容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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